第二十二章 要我乎上宫
课间，C大行知楼下的花圃旁。
“真的没有办法吗？”
“彭彭，大一新人都是通过面试进来的，让他们进，都是有依据，按规矩来的，我当然可以替你去跟部长团讨这个面子，但我要怎么和大一的交代呢？告诉他们你和我玩得好，还是你在追他们部长？”江依依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焦客最看重部门，反感这种以公谋私的事情。”
彭彭动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江依依欲再劝几句，但想想还不如把话说死了，省得彭彭再动歪脑筋。
她低垂着头，突然翻上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盯着江依依直直发问：“我们现在，还算朋友吗？”
江依依皱眉，虽说最近总在彭彭这里察觉敌意，但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事讲到绝交这一步，她认为还不至于。
但对方偏这样说，江依依又气，又心寒。
她往后靠了靠，她看得起的东西自然是好好珍惜，但如若拿着她的在乎反过来威胁，她也一向对自己手起刀落。
“我认为，真正的朋友，不该提出让对方难做的要求。”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慢，极清楚。
“所以是我不够朋友？”彭彭嗤笑一声，“你以为不够朋友的是我？”
江依依心中越凉，出口的话就越没温度，甚至是带刺的：“你想多了，就是普通熟人，这要求也过分。”
彭彭离开的时候，步子又急又快，江依依本以为这话会激得彭彭动手，用那只劈开凤梨的手，狠狠打落他们两年的交情，可终究只是简单给了她一记怒瞪。
江依依望着那决绝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两年也不过如此，裂得轻而易举，她恍然是想撕碎些什么，毁灭些什么。
手机突然来了振动，猛地扯断了江依依的模糊思绪，脑中彻然空荡。
“您好，请问是江依依小姐吗？”声音似是听过的，“我是SWEET甜品店的工作人员，昨天下午您在店里消费时遗落了一把自动伞，根据您在本店的消费记录，我们查询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您最近有时间来新街取一下吗？或者可以留一个地址，我们今天下午尽量安排给您寄出……”
“我明天下午去拿，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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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庚辛楼的三楼资料室里，楚陶然坐在电脑前整理数据，瞿荏则坐在办公桌上晃腿。
“楚哥哥，妖妖姐怎么那么晚还回学校啊？虽说C大离你家就两站地铁，但来回麻烦啊，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在就避嫌吧？”
楚陶然飞快的打字声顿成寂静，侧目看看瞿荏，重回电脑屏幕时淡淡一笑，却不置一词，键盘上的高效率从容继续。
“要我说，楚哥哥你该趁早告白，我们妖妖姐多漂亮呀，学校里追的人肯定多，光等蛋糕的功夫，手机上就是好几个‘学姐’‘学姐’的找她有事，那头像一看就是男生的，你赶紧重视起来呀，我看妖妖姐回他们的表情包，用的都是那种软萌可爱的，危险了危险了，楚哥哥你真的是危险了……”
看楚陶然仍是不理自己，她便继续道，“你不说妖妖姐可能真把你当哥哥了，以后领了个男朋友过来给你把关，我哥自然是没这好心陪你喝闷酒的……”
楚陶然完成了一部分，翻过一页记录簿，上面经了岁月洗礼的字迹无论书法如何，都显得别有韵味。
“到底是高三学生了，也能猜到妖妖的知道与不知道了。”
楚陶然无波无痕的一句，把瞿荏一噎，也确实，他哥漆与白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自己少往江依依那边凑，漆与白常常眯着细长眼睛教训她们姐妹：“你们以为江丫头是谁？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楚陶然呢？如果是能被你们轻易看明白的人，他楚陶然何必吊上十几年？”
看瞿荏一下子就萎靡了，楚陶然继续处理资料，添了一句：“明天她带你去新街。”
“哇！好呀好呀！上次我们只去买了蛋糕，那边好多好玩的店我都没进去看过呢！比如那家什么后悔遗憾的……”
楚陶然忽然眼角一动，指抵唇边，抬眸朝她掠过一眼，瞿荏立刻从桌上跳下来，瞬间站得乖巧端正。
办公室的门即刻就被推开了，姜则怀夹着画板迈进来，忽然瞧到有个紫头发的小姑娘，微有诧异。
“姜老师好，这是我妹妹。”楚陶然起身给姜则怀让位置，“零三年的获奖资料已经全部登记结束。”
“姜老师好！”瞿荏跟着对姜则怀礼貌问候，还弯腰深鞠了一躬。
“好，你好，今天来A大玩正好，我来的时候小广场那边好像有活动，挺热闹！”姜则怀在办公桌前放下画筒，“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玩去吧！”
姜则怀的严厉只体现在专业上，平时待学生，还是很平易亲切的。
楚陶然点点头，瞿荏则直接俏生生地说：“姜老师再见！”
姜则怀哈哈一乐，就问楚陶然：“诶，上次那个很灵的小丫头呢？”
“她最近有考试。”
姜则怀做了个古怪脸，梗着脖子笑得更得趣了：“是忙着临时抱佛脚吧！”
楚陶然浅笑：“虽然临时，但从不失手。”
“她是聪明，说几句话就能知道她聪明了。”姜则怀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打趣起来，“倒也没见你这样过。”
等楚陶然走出来关上门，瞿荏立即窜到他身边：“刚刚说的小丫头是谁？是你女朋友吗？啊啊啊！不会吧！妖妖姐谁比得上啊？”她停顿一瞬，收小声音问，“你的女朋友究竟是谁？”
楚陶然闲然往前慢步，声音如碧珠滚落玉盘，在空荡走廊里，恍若伴随着柔肠百转的回音，惊醒两边挂画。
“我的女朋友，只会是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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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青石板路，SWEET坐落在新街主干道拐角，店面从里到外都装饰着蓬松云朵和糖果色气球，即使是店员着装，也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园风格。
与之相反，对面的“幡然悔悟”不可谓不诡异，店名招牌由几截断木拼成，扭曲字体透着与新街气质不符的粗糙和冷硬，门庭木质台阶，却又长短不一，怎么看都像是坚持和生意过不去的。
瞿荏戴着一顶江依依给她新买的渔夫帽，咬了一口荔枝味甜筒，满足地眯起眼睛：“看着就觉得这店老板的审美有问题，这名字起得也太勉强了，要想用成语，也得挑个寓意好的啊，‘幡然悔悟’多别扭，我还‘回头是岸’呢……”
说话间，江依依正推开玻璃门进去，小木牌上的“正在营业”四个字倒是写得引人赞叹，入木三分，气度非凡。
呛人烟味扑面而来，一时两人都喘不过气，这纷涌而来的颓靡气息直欲将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