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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月掩到底是谁的孩子?”

  花简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她怀疑了——

  柜子里的月掩听见自己的名字,也听懂了这句话。但她的反应却没有花简那么大,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复杂”的出生似的。她换了个姿势,继续听着父母的“秘密”。

  花简颤抖的喘着气,他皱着眉头看着月闻筠,痛苦无比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皇帝。

  “花简!你说啊!月掩是谁的孩子?我的还是那个死人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相信你。你说呀!说月掩是我的孩子,你说呀——”

  花简闭上眼睛,流下一串眼泪。

  这眼泪“烫伤”了月闻筠的手,“烫”的她赶紧放开花简,花简倾倒在床上,眼泪无声的流的更多了。

  月闻筠步伐不稳的向后退了退。屋外的长雪早早就听见里面的动静,突然安静下来,便不放心的问,“陛下?”

  “陛下?”

  长雪的声音唤醒了皇帝,她突然暴怒着,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把桌上的药碗拿起砸向门,怒吼着:“滚!狗奴才,滚远点儿,谁叫你听的,你想死吗?”

  月闻筠又踢翻了凳子,桌子上的物件全给她打翻了,动静大的吓人。

  连藏在柜子里的月掩都吓得不敢再凑过缝隙看了,往里面又挤了挤,压着心跳声等女皇“平息”怒火。

  门外的长雪听了皇帝的龙颜大怒赶紧跪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滚!”里面又是一阵砸碎倾倒的声音。

  长雪恨不得自己生出四只脚的跑出去,看见外面惴惴不安,探头探脑的半梅半墨便狠狠的警告他们不准靠近!

  月闻筠要把自己“撕碎”花简的冲动全都发泄在这件屋子里,一瞬间,所有东西都一片狼藉。

  花简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看她“发疯”,他宛如一具死尸。

  皇帝似乎已经发泄完了,踢开地上被摔的到处都是的物件,走到花简的跟前,一点也不在意的跪坐在地上。

  花简的脸就躺在她眼前,她的手因为“发泄”而划破了几个口子,血沿着手指流下,她用这只“血手”微微颤抖的擦去花简的眼泪,泪和血融合着,在花简美丽的脸上留下极其诡异的“殇”。

  “花简,我爱你。”自皇帝逼花简进宫以来,皇帝第一次对花简说这句话。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爱你…连尊严都没有了…我是一个皇帝啊!为了你,我当初让你生下月掩!我逼着自己相信月掩是我的孩子!即使不是,我也甘愿戴着这顶绿帽整整十一年!我待月掩比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你还不看我一眼?你为什么对我还这么无动于衷?为什么?…”

  “花简…你不残忍吗?你对我难道不残忍吗?你看着我。”

  月闻筠轻轻地捧起花简的脸问。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爱过我?你心里从头到尾都装着她,你说爱我…都是骗我的?因为我钱多好骗?因为我是皇女?因为我傻?”

  花简爬起来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绝望着,“闻筠,你杀了我吧,是我…骗了你,我…早就该死了…”

  闻筠。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叫她了?她收紧手上的力气,他的脖子,他的命,就在她手中,可她却一辈子都抓不住他。

  她多么无能啊!

  “好呀,我杀你。”月闻筠的眼神冷漠,“你跟我说,你不爱我,我就马上杀你。”

  花简流着泪,看着这个女人,他开口了,“我——我…不——”

  月闻筠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突然暴怒着,“谁叫你说的?谁叫你说的?你不许说!你不许说!你凭什么说?你凭什么……”

  月掩有些麻木,她把眼睛又凑近柜子的缝隙看,她看见母皇蹲在满是狼藉的地上抱头痛哭,这是一位皇帝呀,原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这么的脆弱。

  她看不见父君的脸,她想父君的脸应该是冷漠的吧,即使心上流着血,也能毫不犹豫的操起手中的“利剑”把母皇一剑一剑的“杀死”。

  月掩目睹了一场“谋杀”,她没有“呼喊”,没有“求救”,只是冷漠的看着,因为她早就已经“死”了,“梦”里已经全“预示”了。

  皇帝哭过后,只是静静的擦去眼泪,一眼都没有看花瑾君,她恍惚的走出了瑾萱宫,之后,就再也没来过瑾萱宫一次了。

  花简从那以后像花朵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枯萎,即使半梅半墨给他吃的再多、补的再多,花简还是瘦的只剩下骨头。

  “掩儿,对不起。”

  “父君,对不起什么?”月掩看着他吃完午膳后,就让他躺下睡午觉,她知道父君晚上是睡不着的,只有白天才能让他眯一会。

  “掩儿,对不起。”父君也不说为什么,一直对着月掩说这句话。

  月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明白父君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她装作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月闻筠和花简的“秘密”,她仍然是女皇的六皇女,花瑾君的女儿。

  “父君,快睡吧。”月掩把耳朵放在花简微鼓的肚子上,好像听到了宝宝的声音,轻声道:“小怪物,快点长大,快点出来。不然,来不及了——”

  月掩等着父君闭眼,才转身,看见了桌子上的青瓷瓶。这个青瓷瓶可能有“魔力”,母皇砸了那么多东西,都没有把这小玩意找出来,砸碎了。

  月掩看了一会儿,走了。

  “小祖宗,去哪?”半墨看见月掩出门,赶紧跑出去跟着。自从被花简知道“她跳石头嗑到脖子”,她就不允许独自出去了,必须要个侍人跟着才能出去。

  “到外面转转。”

  “奴才跟着六皇女?”

  “嗯。”

  半墨也不知道六皇女要去哪里,但好像真的是到处转转,同一个走廊兜了两遍。

  半墨聒噪的性子可受不了单纯的“走走”。自从皇帝“大怒”后,花瑾君本就话少,现在就更少了,六皇女也是,现在连半梅姐姐也是这样,惹得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六皇女?”半墨看着月掩的表情,月掩的表情不比以前好琢磨了,以前小月掩的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哪里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好的坏的,全分不清。

  “怎么了?”

  “奴才嘴痒,想说说话。”

  月掩撇了他一眼,笑了,“可以,离我远点就行。”

  “哦。”半墨退了一步跟着她,“主子?”

  “嗯?”

  “你这么讨厌男的亲近,以后找夫君该怎么办呀?”

  “我还小。”

  半墨想了想,也是,这女人长大了才知道男人的滋/味,到时候爱都来不及呢,哪会讨厌。

  “嘿嘿,奴才不是为主子操心吗?我们家主子这长得叫什么…举世无双…什么天下第一,哎呀!反正谁都没有我们六皇女好看,要是未来连个夫君都没有,这多可惜呀…”

  月掩抿了抿嘴,让半墨顾自的说去。

  半墨说到一半,发现月掩没听,便又赶紧换了一些话题,“六皇女,你说,皇帝为什么不来瑾萱宫了?之前可是天天来的,那天皇帝可是跟花瑾君发生了什么事?动静那么大。对了,祖宗你那天可去哪里了?一大早去你屋就不见你,床都整整齐齐的……”

  月掩突然停住脚步,半墨差点撞到月掩,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六皇女说话了。

  “你看那边。”

  半墨看过去,是一队刚进宫的年轻男子们,甚至还有稚气无比的幼童,一群群花枝招展的被教习嬷嬷引领进了男宠居住的“俪园”

  “也不是选秀的时候,怎么悄悄进了这么多男宠?”半墨疑惑道。

  “这就是皇帝不来瑾萱宫的原因。”月掩往“俪园”望了望,轻轻道:“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郎君,谁还想着大着肚子年老色衰的‘旧爱’呢?”

  半墨听了可急了,“花瑾君哪里老了?你看!这里哪有一个长得比花瑾君好看的!六皇女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父君,皇帝眼瞎,你可不能瞎,你看!这些贱/人长的多丑……”

  “哈哈哈…”月掩要被半墨笑出眼泪出来了,“半墨,你不怕死吗?”

  “怕呀!”谁不怕死?

  “你敢骂皇帝瞎?”

  “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急了!嘴瓢!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哈,半墨给你做牛做马……”

  “你本来就是给我做牛做马的。”月掩停止笑声,但眼里还含着笑,堵了他一句。

  “你瞧,奴才这张破嘴!该打,不会说话。”半墨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下嘴巴,又“谄媚”的道:“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还继续给小祖宗做牛做马。”

  “可以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该收收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尤其是母皇和父君的。”月掩握了握拳,她心里有些不安了,躁动不停的……

  半墨见小祖宗不追究了,喜得差点连跪带嗑的道谢,月掩“嫌弃”的离他走远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