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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卷宗(已改)

第二天一大早,李全刚起床,正蹲在门口刷牙。

  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稳稳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钱捕头。

  “早上好!”李全嘴巴包着水,含糊的说道。

  “李公子,请吧。”

  “也好。”

  李全一口唾沫吐出,漱漱口,进门穿戴整齐,便坐上马车,朝着州衙去。

  到了州衙,一个仆役等在门口,火急火燎地将李全迎了进去。

  李全微微皱眉,今天有些奇怪啊,一大早这么急作甚!难道事情出现了变化?

  进了二堂,一身朱红大袍的刺史在首位上正襟危坐,面色平静,只有一双无处安放的手,显露出了他的急躁。

  一旁是拿着卷宗不断翻看的冯师爷。

  李全拱手行礼,两人这才发现李全来了。

  “你来了。”刺史眉头一抬,和昨日不同,一身朱红大袍尽显威严。

  “草民李全,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坐吧。”他指着冯师爷旁边,直接进入正题道,“卷宗我已命人送来了,你看看吧。”说完,又唤了仆役进来给李全看茶。

  李全虽然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谨守本分,没有多问。

  “这便是此案的卷宗。”辛刺史苦笑道,“这还是都军司做得。”

  李全点点头,接过卷宗,仔细翻看着。他全神贯注,胜败就在近日了。赢了别墅靠海,输了下田干活。

  由于是都军司那边作的,记录得东西十分粗糙,按照时间来记的。

  事情的开端是在二月十四日,刺史到任的第十一天。由于潍州多地传来盐寇的讯息,沧州盐使司怕盐课有失,便行文潍州刺史府,要求派兵护送,信使十四日下午出发。

  而押纲使臣此时还在莱州境内。

  现在可不是太平时候,南北战事不断,匪寇横行。而那些匪寇,有钱赚的时候,就是盐贩子。没钱赚的时候,就变成了马匪。

  所以时不时就能听到,马匪劫了那只商队,又杀了多少人的消息。

  接下来便是二月十五日,都军司奉刺史府的命令,出城围剿盐寇。都军司有一营军卒,共计五百人,专职缉私捕盗。而刺史府的命令又极为合理,都军司自然没有拒绝,直接带着兵就出了城。

  到二月十六日,辰时三刻,沧州盐使司的信使便到了潍州城,将公文呈递给了刺史衙门,说明了盐业司的请求。

  由于辛刺史是新任的,对于此事不算清楚。一番询问,知道护送是惯例后,却犯难了。州军不能调动,都军司又被自己派出了城,城内唯一还可以调动的便是尉司了。尉司有三班衙役,共计弓手百名。

  所以辛刺史便命史判官,带领弓手五十,前去护送。人手虽少,但总是派了的。

  而史判官永远想不到,他踏上的是一条死亡之路。

  然后是十七日上午,押纲使臣带着盐课抵达了潍州、莱州交界处的海沧镇。由于护送的军卒还没有来,押纲队伍,便就地歇息,等待着潍州的人来。

  十七日傍晚,史判官在信使的带领下,抵达了海沧镇,和莱州方面的人完成了对接。

  由于史判官已经赶了一天多的路,两边便就地安营扎寨,准备歇息一晚,明早再走。中间各自生火做饭,相处倒也挺和谐的,而警惕之心自然是不会有的。

  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趟押运之旅倒也显得悠闲惬意。

  十七日晚,夜色沉沉,整个营地里一片死寂,枯木在篝火中哔啵作响,蹦起的火星被风卷向夜空。

  尉司的人手中有盐寇的内奸,内奸在食物中下了药。

  见两百多官兵被迷晕过去,埋伏已久的盐寇们,举着旗帜就冲了出来,将营中的人杀了干净,只有几个放哨的人,没有享受到这顿饭,被砍上几刀,一路逃命,逃到河边,往胶莱河一跳,才活了一命,跳下去几个,活着的就两人。

  而其它负责押运的一百五十七名兵梢和五十名尉司弓手全部身死,其中还包括了一位押纲使臣和一位录事判官。

  这后面的大半供词就是来自于那两个活口。

  但这还不算全部。

  二月十八日早晨,收到消息的都军司提前一步抵达了海沧镇,封锁了现场,采集了证据,直到中午的时候,刺史衙门的人才赶到。

  二月十九日辰时,都军司才带着所有死者的尸首和现场的证据,回到了潍州城内。

  唯一的证据只有两杆“杨”字大旗,还有一些空出来的马车,所以只能怀疑到盐寇杨安儿身上。

  而且由于录事判官身死,现场的记录,以及后续的调查,都是由都军司完成的。没办法,当初都军司装的太像了,就像一个狗腿子一样,舔着刺史衙门。

  如今看来就有些搞笑了,将把柄交到了对手手里。都军司会进行调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案过后,都军司原形毕露,不肯主动调查,刺史府又没有人手,此案便僵持住了,刺史衙门也无可奈何。

  至于那三万两黄金,自然是不翼而飞,盐使司为此还专门状告到朝廷上,但辛刺史这边也有老岳父顶着的。虽然不能让他脱罪了,但总算是给了一些时间。

  上面便行文至山东路兵马都总管府,要求潍州刺史府在五月前找回黄金,不然数罪并罚。

  如今已经快要到四月了,时间不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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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刺史和冯师爷默默地等着李全将卷宗看完,也没有出言打断他。

  但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却越发重了。

  半晌之后,李全终于将卷宗放在了桌上。

  “看完了?”冯师爷急迫地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辛刺史也是一脸希冀地望着李全。

  李全摇了摇头,说道:“从卷宗来看,这黑锅咋们是背定了......”

  “哎,他们布局已久了啊。”辛刺史沉沉一叹,“自然不会让自己被牵连上。”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终究还是个农家子啊,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对他抱有希望。

  “嗯。”李全沉下脸来,“从卷宗来看的确没什问题,好像都是咋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