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第五个人。
树藏于林。
但若是树的目的已然揭晓,那么自然可以排除,没有杀人动机的,最后一人。
面对着面前这个宽皮大脸,显得极为老实的年轻男子,林嘉迤的表情,再也不同于之前的亲和。
她将证物袋放在桌上,平静开口“简先生,凶器是在你制作的塑料花束下的海绵软体中找到。
且这把花纹刚小钢刀,据警方了解,是上一次舞台表演的时候,你的父亲亲自做的打磨。”
简尧知道,此时此刻,若是再模棱两可,自己便会被当作犯人对待。
而非是嫌疑人。
父亲跟他说过,玉儿姐母子很苦,若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着一把。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父亲笔下诗歌中的女主角,这样悲惨离开世间后,她的母亲,还过得这么委屈辛苦。
父亲告诉他,当初在葬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距离得很远,但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是玉儿的生母。
父亲同玉儿姐的关系很好,玉儿姐曾经跟他探讨过,一定要给足小尧父爱。
即便是父母离异的家庭,亏谁也不能亏待了孩子。
玉儿姐自己,好像从未感受过生父的疼爱。
可是他不同,他的父亲,是他最崇敬的人。
父亲会手工艺,会舞台艺术,会写文作赋。
这样优秀又深情的父亲,哪里比张海生差了?
可是二人就好像两条平行线,纵然契合,纵然百般相同。
却绝无可能相交。
父亲一直默默守护着玉儿姐,她是父亲心中的纯洁无暇。
直到父亲退休后,他也决定,如果真的能帮孙阿姨一把,他一定愿意帮。
“所以说,你去过现场?”
林嘉迤皱着眉头,淡淡做出总结。
在简尧看来,这件事,是在帮孙兰芳。
但法网恢恢,这件事,并非帮助了孙兰芳,反而阻碍了搜查进度,并且。
包庇罪,藏匿凶器的罪。
对于一个时光正好的年轻人来说。
不轻。
“去过。”
简尧似乎有些紧张,想要摇头,但最终还是被坐在对面的男子逼厥的眼神,吓得老老实实点头。
“这么说,这把刀,是你提供的?”
楚栖迟蹙眉,看向简尧的眼神很凌厉。
若是真心对玉儿母子有一份疼惜,想要好好照顾。
能做的事很多,远远不该是这样的包庇。
“不,不。
不是我提供的。”
简尧咬咬牙,左顾右盼,最终垂下头。
林嘉迤拍桌,勃然大怒“简尧,你要弄清楚,你是接受审讯!若不是你提供,那么,为什么你提前给塑料花束准备了花泥?
那可是道具花,需要用到鲜花才需要的花泥吗?”
简尧有些颓然。
父亲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父亲,斯人已逝,孩儿,已然尽力。
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简尧抿嘴,后背稍微打直了些,头也抬了起来。
“是....是我放在道具间的,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
后来知道是孙阿姨拿走了,也没有...去计较。
花泥也是剧院外的观众送给女演员的鲜花下临时拆来的,想着帮孙阿姨掩盖一番,临时把花泥的中部掏空,把凶器放进去之后,再把多余的空隙堵上。
怕被人发现,没有敢放回去。
就插在了我自己的道具花下面,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注意的...”
林嘉迤抬眸看了简尧一眼。
的确,当初谢宇警官,包括她自己在内,都去现场大部分地方搜寻过。
虽然觉得有异常,但并没有注意到是塑料花下的花泥出现了问题。
如果不是当时送楚栖迟,正好有了那一幕,估计这凶器....
之后便会被简尧找时间处理掉。
林嘉迤面色平静,漆黑的眼眸扫过一旁坐着的楚栖迟,意思是,如何?要信他还是等调查结果?
楚栖迟眉眼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他居然还走神了....
林嘉迤也没客气,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某人。
脚正想踩过去。
男子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清隽的眼里带着半分果然如此的笑意。
林嘉迤一愣,随即快速将要准备作案的脚伸回。
一个挑眉。
楚栖迟淡淡开口“走吧。”
果然明白自己想说什么,林嘉迤也点点头。
简尧该没有说假话,那么,真凶,只能是月之之,以及郭亮二人中的一人了。
案件发展到现在。
除去没有证据,一切线索好像都昭然若揭。
郭亮的诡异承认行为,好像也有了答案了。
对着耳麦做出吩咐,林嘉迤起身,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仍旧努力挺直了背,甚至是努力拿着眼神平视她的简尧。
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听了父亲的话一般。
林嘉迤的心里,突然划过一分钝痛。
简尧真傻,有常识,懂法,上过大学的年轻人。
居然真心会觉得,这样掩耳盗铃的行径,是在执行父亲的叮嘱,是在帮玉儿的生母。
原来,父亲的教诲,会对子女产生这般的影响.....
脑中模糊出现一个漆黑的身影。
他总是夜不归宿.....相比之下,他好像从未想过自己有两个女儿。
关于他的抱怨的话听多了。
没有谁能听进去这样的父亲的教诲吧?
林嘉迤自嘲一笑。
有时候,分不清楚的。
你,究竟有没有一位,合格的父亲。
庄教授看着面前明显审讯了简尧之后,有些走神的林嘉迤,轻咳一声。
“小林,怎么了?”
林嘉迤回过神来,“教授,我是在想。
如今我们总算知道了,郭亮当初的目的是什么。
他主动承认,却不提凶器。
这样鱼死网破的做法,足以证明,他的目的,同简尧一样。
也是想要包庇玉儿的生母。
假如我们当初给接受审讯的人造成的错觉,是我们同时也有同事在审问着和他一样,没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
那他当时承认,便可以放松我们对其他嫌疑人的审讯,从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林嘉迤微微一顿。
哪里不对?
楚栖迟淡淡接过话语“只不过,他没有料想到,自己发泄了心中的愤恨,选择将凶器随意丢置一旁,这样光明正大的杀人方法。
也遇到了意外....”
特案组的其他人,眼神同时发亮,露出几分明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