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爱慕者
众人达成了共识。
意外。
自然就是简尧在二人之后进入了现场，为了包庇偷走凶器的孙兰芳，而选择将凶器带离了现场。
就算找到凶器，不能直接证明凶器与郭亮有关。
仍然，不能判定郭亮为这次案件的真凶。
林嘉迤皱着眉“教授，当时，魏大富拿走钱包，是在简尧拿走凶器之后。
他将本身穿着的裤子换下，而张美美的大腿一侧，也沾染上了明显的污渍痕迹。
并不是血迹。”
马伊伊眼神微亮，“S市科大实验室的产品，环氧树脂溶解液。在鉴定组的报告中显示，张美美身上的污渍有保存下来，坚定后显示是环氧树脂溶解液。
而地板上大部分是清洗剂的痕迹，也就是有表面活性剂的成分。”
林嘉迤恍然“只有参与了送情郎剧本拍摄的演员才会沾染上剧目中，万物荒芜腐蚀的画面。
而张美美饰演的是幼年的恩慈，郭亮扮演的，是恩慈的父亲。
张美美并没有作案时间与动机，且她的剧目中，恩慈已经长大。
沾染上溶解液的，只有可能是从头到尾扮演恩慈父亲的，郭亮。”
S市的雨天很多，秋雨绵绵，整座城市似乎都潮湿了几分。
看守所里，羁押着依法被逮捕，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
同时，也有被交付执行刑法前的犯人。
郭亮的眉头，从送进来的那一刻，好像便是不曾松开过。
里面有呆了些日子的人跟他搭话，问他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他不理。
那些人就猜，这个人没有律师见他，这么自暴自弃。
得是贩些东西进来的...
他们这里不是监狱，分三六九等，但也没有那么分。
房子二十个平方不到，水泥床上，睡着好些人。
他们往对面看一眼，那个人有些不同。
他明明看上去，是古板严肃的人，手边还摆着《圣经》，最关键的是，他一人一个房间。
又不像贩卖了什么东西的人。
郭亮穿着监服，照理说，不给钱的人，还能过得像他那样豪横吗？
接触下来，其他房间里的犯人，都觉得，这个古板冷漠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一穷二白，实际上，估计是犯了什么金融大案。
将来要翻身的。
有钱。
还不等他们跟他混熟了套套近乎，将来出去也是有革命感情的人，可以互相帮扶一把。
这个享受着单人房间的男人，就被“牢头”押走了。
临走的时候，跟他们稍微熟悉一点的监管管纪律，吼了他们一顿。
“杀了人，看守所哪里管的住他？别闹腾了，再闹，脏活累活就你们二号房的人来做！”
郭亮在大剧院里，勤勤恳恳工作了好些年。
他没有结婚，没有妻儿。
也就越来越孤僻了。
稍微年轻一些的时候，脾气大，性子直，角色属于自己，那就必然要去争取。
整个剧院都能感受到，当初他明明做了男一号。
演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斯文男人，本人却与角色差距这么大。
但唯一没有什么区别的，就是他，跟角色中的人一样，发了疯一般。
爱上了那个眉眼清丽，笑容纯真的女子。
可惜的是，不同于体贴的简凡，不同于圆滑的张海生。
玉儿对于满身戾气的人似乎天生充满了警觉。
明明心里怕他怕得不行，对戏的时候还好，勉强能看着他的眼睛。
一旦脱离角色和气氛，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就远离了他去。
郭亮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最可悲的莫过于，你想要温柔以待的那个人，连让你展露心中柔软的机会，都从未给过你。
郭亮没有过线，他拘禁又小心。
生怕吓到了小鹿般的女子，在他的心中，她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
那个人，绝对不应该，是张海生。
他一步步看着张海生，如何花言巧语，哄骗得这个眼睛圆溜溜极为有神的女子，变得悲伤和自怨自艾起来。
明明她就该在舞台上发光的....
张海生这张嘴，真想给他撕碎了。
人没有舌头，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
这双眼睛，真想给他戳瞎。
他沉溺于美色，那个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位过客而已！
这颗心，是不是可以剜出来....
让他看一看，他的心脏，究竟是什么颜色....
可他偏偏不剜心。
他得记着！
记着下到九泉，给玉儿道歉啊...若是他是无心之人，没有了愧疚。
那么玉儿等了这么久，死了，也等不到他一个道歉....
而且他的心脏带着肮脏的记忆，只配呆在他的身体里...
如果能再尽上一份力，能帮到玉儿就好了。
这般相似的两双眼睛。
却为了同样一个人夜夜哭泣。
见到孙兰芳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定然同玉儿是血缘至亲。
孙兰芳来剧院工作，偶尔也会坐在台下的角落里，看剧本彩排。
她是在思念自己的女儿吧。
如果算算年龄，玉儿没有遇到那样的畜生。
她现在，应该是整个华国，也能排的上号的好演员吧..
郭亮暗自关注着孙兰芳的一举一动。
她偷走了道具间的刀具，她时不时就认真打扫着休息室，眼神经常不经意间，就看向了张海生常用的那一间。
反正，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了这么些年。
如果真的要杀人，那么他，更愿意做那个杀人犯。
他偶然间听清洁工人们在说，孙大姐可怜得很，家里没有男人管，还带着个男孩，一个人做几份工。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不自觉地想，坦白？找孙兰芳谈谈吗？
可是，他又是玉儿的什么人，他该是什么身份？
朋友？可是她怕他。
爱慕者？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他仓促又漫长，思索着自己和玉儿的关系。
思来想去，做好决定的那天，孙兰芳已经和张海生发生了冲突。
她仓促逃离了现场，郭亮缓缓走进了休息间。
看到孙兰芳戴了手套，穿着短靴，他也不需要做太多的收尾工作。
只不过，没想到张海生倒在地上，还拼命在说。
“对...对....玉...剧...我....新...”
张海生想伸手来抓他的胳膊，听不清他说什么，但那一个玉字，足以证明。
他知道了，玉儿同孙兰芳的关系。
所以，张海生。
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