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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里亲王之疑

于是,宫周笑道:“皇兄怎么突然问起了阿越这小子啊?”

  “没什么,只是好像很多天没见过他,这不顺道问问罢了。”宫桓仿佛是不经意提起一样。宫周比宫桓还清楚,他此时的话语所表达的信息。自己的皇兄提到有谋算之事,都会表现的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放松警惕。

  “哦,这样啊。谢谢你惦记着这小子啦。”宫周恍然一悟般说道。

  他想,“你不明说,我也当不知道好了。反正有所谋的,终将是要明白地摆上来,说明白的。”宫周虽然这样想,却不由提高警惕,把它放进心里,并不时深入琢磨,自己的皇兄到底要打什么算盘?

  同时他也有些埋怨宫越,“这小子,又给你父王我找了不少事,也不知你皇伯伯打你什么主意,让你父王我随时提着警惕,哼!”

  宫周想归想,却不是要真的埋怨。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感概,或说是一个父亲的存在与自豪的表现罢了。

  更重要的是,“阿越王妃与自己的爱儿,是深爱之所爱呐。”

  宫桓听着宫周的话语,笑点了一下头,便不继续问答了。

  平静的表面,寻常的步伐,自然的姿态,却有汹涌的想法在宫桓内心底下涌动着,“看样子,要让阿越来太学上学并留宿太学的想法行不通了。”

  “鼎鼎大名的文昌先生,在父皇在世时已被允许不进太学讲学。这些年他也沉寂着,钻研他的学术。还真没想到,他在十数年的沉寂后又有收学生的打算,而且收了让太学先生们头疼的宫越,看样子自己需另外谋划了。”

  宫桓打定信念后,就不再沉默无语了,而是与宫周一起边走边聊些别的事情。两人漫不经心的聊着,步调轻慢而有序地走向太后的寿康宫福绵殿。谁都没发现,他俩内心的一连串想法,除了他们自己。

  宫桓与宫周来到福绵殿时,太后楚方碧、皇后云韵、里亲王妃玉晴三位正在和乐地谈着话。看见宫桓与宫周一同进来,太后楚方碧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两今天怎么一同过来了?”

  宫桓与宫周一起向太后见礼,宫桓回答说:“今天御政殿不忙,想起今天皇弟会到母后您这来,就与皇弟一同过来了。”

  宫周点头附和。

  在宫桓回太后话的时候,皇后与里亲王妃都起身向皇上行过了礼,宫周也向皇后行过了礼。

  “好啦,都不必多礼了,都坐下聊会话,顺便让宫人上早膳吧。”楚方碧开口道。

  众人都笑着应是。于是几人边坐着闲聊了起来。

  突然,太后楚方碧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有些天,没见过老二家的小皮猴了。”同时她向宫周看过去。

  宫周笑道:“母后您说的小皮猴,最近可老实了。他去了古禅院文昌先生那里进学,明天休学时,我让他来给您老请安。”

  “哦?这是好事呢,那明天可得好好表扬一下他。”楚方碧掩不住的高兴之情,洋溢在她和睦的脸庞上。

  “母后夸一下就好,夸多了这小子尾巴要翘上天喏。”宫周笑道。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宫周悄悄地留意着自己皇兄宫桓的神态。

  刚开始,他是如众人一般挂着笑,说到宫越明天要进宫给他皇祖母请安时,宫桓的眼睛了闪过一抹愉快的神采。宫周之前的猜测便得到了几分证实。

  现在是有几分被证实的眉目,宫周才提起的心却没有能安放下来,而是更高高地挂起来了。

  “阿越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值得皇兄谋划的?”突然宫周想起,自己的皇兄在太学的问话以及儿子惊艳众人的答话。

  “不会吧?皇兄不会要谋阿越当他的后继者吧?”宫周震惊地想着。

  “阿越是有几分才能,可还远达不到燕图江山后继者的程度吧?”宫周不太认同自己儿子的能力已达到那样的程度或他不太情愿儿子的才能被这样算计。

  故而,宫周在心底固执地认为儿子的能力很普通。接着,他又想,“况且皇兄他有三个儿子,而且都不差呀。”

  “嗯,看样子要好好跟阿越说一下了。”宫周都让自己的猜想震惊到了。

  据他对儿子宫越的了解,他虽有较深刻的关于民众的治理感悟,可他却是无心于燕图的江山的。由他不愿固定地来太学上学就可窥视一二分。

  虽然燕图江山的继承者,并不是固定地由每代当权者的儿子或大儿子担任,但都是挑选最适合的人选来担此重任的。

  开国后的第三代当权者,他就没有挑选自己的儿子为继承人,而是从皇室中挑选一个才能特别突出的小一代,作第四代燕图江山掌权者。

  只是后来,这第四代掌权十年后就把燕图的皇位,转回给原来第三代的大儿子。后人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见到了这个现象。

  这个另选的当权者,他当权治理江山民众的才能是突出的,成效也是显著的。至于后来为什么不继续的疑问,对皇亲和许多大臣以及民众来说一直都是不解之迷。

  宫周也是在一次藏书阁阅书时,意外地看到这位先辈的一本著作,在这本著作里了解到一些他辞权之举。

  治世有其固有的规律,在特定的百姓时代里,或许可以有一策可让国家快速发展,民众生活显著提高。但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成效,是那时代里合理的、可达到的施策目标。

  一旦想要超过这样的目标,那就不是施策能达到的了,它需要百姓的配合与时间的酝酿,特别是时间。

  因而,第四代掌权者认为,第三代掌权者挑选自己成为新的江山民众治理者,是看上了自己有才能,能让国家发展更快更好。

  历时十年的施策治理,已使这个国家,这些百姓的发展,在这个时代达到了它的最佳速度,不能使它更快了。

  就像经历的时节是冬天,不能人为地让它明天就到夏天,它需按它自己的步伐,走过冬天与春天才会到达夏天。

  于是,这个第四代当权者认为,自己让第三代当权者看上的才能,已在这十年的治理中用好了、也用完了。至于后续的治理,那就不是特定的才能才有效。

  他觉得,“既然哪个皇室中人都可以让燕图的江山稳步前行,那自己就没必要继续掌权。”于是便有了后人看到的辞权之举。

  后来的历史也表明,这位第四代掌权者的谋略目光很正确,燕图确实是如他所料般,稳步发展。

  至于他自己,有时游历一番天下,有时闭门钻研学问。宫周偶然看到的这本著作就是其中之一,算是一本记录他自己心境类的书籍。

  宫周在应对众人闲谈笑言中,自若从容,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他的内心却几乎翻遍了,燕图江山开国后的掌权者事迹。想到了第四代当权者,联想着自己皇兄宫桓对儿子宫越的图谋。

  里亲王妃看着自己夫君淡笑从容的样子,却心有灵犀般感觉,他内心不平的思绪。于是,她在与众人笑谈的空余,向宫周投去一眼彼此都熟悉的问候。

  看着自己的妻子玉晴投过来带着一丝忧心的眼神,宫周回以一弘让她安心的笑纹。玉晴也看出,自己的夫君所思索的不适合在此时展现。

  看到示意自己放心的笑容,玉晴也就不再过分关注,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心想,“回去的路上再探讨好了。”

  几人在一片欢愉的气氛中聊天谈话,也在这片气氛中用过一顿寻常却温馨,让人感觉幸福的早膳。

  最后,各自都收获着属于自己的愉悦感,带着所收获的愉悦情绪或去忙政事、或去忙宫中琐事、或去怡然地散步,也或如宫周玉晴夫妇般携手漫步回家路。

  “夫君是有什么忧心事吗?在母后处就看你一直神不在身的样子喏。”玉晴在宫外静幽的道路上,抬头向宫周浅声问道。

  “确实有一件事,不过现在只是预感,还不太确定。”宫周也不瞒着自己的妻子,他把自己与皇兄的对话以及猜测和早膳期间的观察,都大略地说与玉晴。

  玉晴有些不能置信,不过,她却在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坚定的看法,“除非阿越自己愿意,否则,谁都不可用筹谋来达到他的目的。”

  缓了一下后,玉晴换上婉转语调,犹豫着说道:“我其实不愿,阿越往皇宫里去。虽然皇宫的主人有治理天下的权势,但皇宫却让人感觉,像一座巨大的鸟笼。我不想,阿越像被折翼的鸟般,枯困于鸟笼里。”

  宫周点头附和道:“是啊,像皇兄那样,确实需要很大的毅力。”

  玉晴看着一脸感概的宫周,不由的轻笑出声,“我听说,夫君小时候早早就跟父皇表达,不想成为燕图江山的继承人,让曾经看好你的一众人,都失望不已?”

  宫周听着自己妻子的笑问,他也不由的笑道:“是啊,幸亏父皇英明,选择了皇兄。”

  “要不然,我该怎么遇见夫人你呢?”他说着便抬起衣袖底下紧牵着的玉手,往自己的脸上轻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