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感激

“不，他最信任的人是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姑娘，他说他想要为了你做一个善良的人，即使他已经满手鲜血。所以，他真的喜欢你，甚至于他在被杀之时本能的反击都没有，他只是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李命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你这么说，是让我觉着愧疚吗？”

　　“不是，只是想你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他选择时挣扎过，绝望过，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李命颜叹息。

　　“死了或许是好的，活着难道不是更难吗？”

　　“公主，你是我见过最薄情寡义的人，怪不得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这么多年，你当真看不出七夜对你的心？”

　　“的确看不出。若是早知道我早就赶他离开。”

　　“……我以为他想你活着，可是我想他是愿意你去陪他的，毕竟黄泉路不好走，有人作伴总是好的。”

　　“你说的是，”还未说完，夜拂泠呆滞地低头，看见一截青森森的剑锋从自己的胸口穿透而出，剑尖淌下一滴血。 

　　莞尔，她听李命颜柔声道：“他在黄泉路等你，安心去吧。”眨了眨眼睛，眸中寒光潋滟。

　　李命颜抽剑，夜拂泠颓然倒地。 

　　梨花冷，暗香残，碧罗纱下，血色浓浓。 

　　李命颜掏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拭擦着剑上的血迹，不动声色地道：“七夜，你得感激我，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孤单了……” 

　　千年后。

　　水玥宸受邀去琼林赴宴。

　　琼林是独立于人间和仙界的所在，说的上是世外桃源。

　　琼林的风可以让人回忆到过去美好的事情。

　　此时风起，此时云涌，有一段幽幽的黑色落入水玥宸的眼底。

　　那女子，红衣，长发如流水、如丝缎，缠绵于风间。深邃的颜色，就象那沉沉夜空，水波丝光，恰是夜空中朦胧月色，滑过青丝三千，敛于无痕。 

　　水玥宸，却是无意、却是有意，在红衣女子的面前停下。 

　　跪着的红衣女子略略地抬起头来，眼波流转，似是沉淀了星辉辰光，淹没了月影轻霜，幽幽落寂，不经意地一回眸，仿佛已令红尘间繁华失色。

　　那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的女子。

　　她的脸色很苍白，如雪般近乎透明，美丽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却是藕荷之色，那是一种红中带着白的颜色，令水玥宸想起了水中的红莲，也是那种纯澈却惑人的白，湿润润的，说不出是高雅或是妩媚，偏偏是那一抹惊艳。 

　　凝眸，对视，而后，那女子云淡风清地一笑。 

　　稍后跟上的随从河秀无端端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