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合欢树繁密的叶子里漏进来，穿过雕花小窗，铺撒在殿中。

　　睁开眼，是床榻帘幔上精巧的花样。

　　沈风眠微微动了动，便有人上前来，是素秋：“娘娘，奴婢为您梳妆吧！”

　　“嗯，”睡了一夜，嗓子还有些沙哑，沈风眠轻咳一声，清了嗓子：“今天的太阳可真好！”

　　“可不是嘛，”素秋伸手拉过金钩挂起帘幔：“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很快就是夏天了，日子又要开始闷热了。”

　　“去把小窗打开吧！”沈风眠掀开被子起了身，和素秋一道走到窗边。

　　“合欢花要开了。”沈风眠尚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落在合欢树上，阳光落在绿色上，有淡黄色的光芒。

　　合欢花是夏季开花的树，刚刚素秋说很快就是夏天了，才叫沈风眠想起这合欢树就要开花了。

　　“合欢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夏天燥热不好入眠，这花开了正合适呢！”

　　素秋一面说着，一面已将小窗推开，吹进来微风些许，隐隐约约有淡淡花香，百花齐放混在一起的香味儿。

　　“听说，合欢树以前并不开花，”沈风眠突然想起一个传说来：“古时有一位秀才寒窗苦读十载，入京赶考之时他妻子指着窗外并不开花的合欢树同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但京城繁华，乱花眯眼，还望夫君莫要忘了回家的路，那秀才应诺而去，可终究还是杳无音讯，再也不曾归家。”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他妻子一直在家盼着，盼到青丝变成白发，也没有等到秀才回来，弥留之际，她仍念念不忘，指着窗外那棵印证她和秀才诺言的合欢树起誓，如果秀才是变了心，那从今往后，就让这合欢树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这个故事不好，娘娘别想了！”素秋接过小宫女奉上来的清露水，递到沈风眠手中。

　　沈风眠以袖掩唇，反反复复漱了口，直到嘴中再无干涩，喉头清新和润才作罢。

　　“合欢合欢，听着很美好对不对，”沈风眠将装着清露水的玉杯递会素秋手中，淡淡一笑：“合为聚，合为欢，合在一起就是欢聚，人们给这合欢树取这样的名字，就是含了这样美好的期待吧！可惜这世上，大多都是离别，生离，死别，太多不圆满。”

　　“娘娘……”素秋嗫嚅半天，却只有这两个字，皇后娘娘说的这些话不太好，有些伤感，可她还是笑着，并不伤怀，倒让素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早了，为本宫梳妆吧！”沈风眠说着话，已径直走向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