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使我怨

“如果她要见你妈呢？”

　　“她要见就见？她以为自己是谁？”江依依笑出冷意，“她可不配。”

　　夏帆点点头，只一句：“我在S市留几天，有需要和我说。”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欠你太多人情了。”

　　他打开转向灯，平淡叙说道：“人情和情意不一样，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江依依在围巾里笑了笑，缩进了座椅深处。

　　“你真好，夏帆。”

　　视野里的寒意刺得她一凛，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是荒无人迹的漆黑。

　　黑色山影蛰伏在浓重的荒寂里，除夕华彩在这里全部褪去了，原本模样赤裸裸呈现在眼前。

　　节日总是暂时的，江依依有的时候会怀疑，是否是日常的生活太过鸡零狗碎又平平无奇，人类的倦怠神经就需要张灯结彩的庆祝，以唤起那些被消磨掉的热情。

　　不然何以掩盖真实的荒凉和无望。

　　“我小时候觉得爸妈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所以有我，后来听他们吵架吵得心灰意冷，终于不再是‘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这种小儿科的说辞就能蒙骗的了，我也不过分，不在他们的感情上强求，只希望能和平相处就好，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我好像什么都不是，连诚信合作，他们都没做到。”

　　“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又不是我让他出轨的，又不是我让他连做人的底线都枉顾的，我只是很失望罢了，你说，在我的生命里，连我爸都是个渣男，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矢志不渝的真爱吗？”

　　“你会比你妈幸运。”

　　“哈，原来只能赌运气，赌输了就悲惨成这样。”

　　她的手指在车窗上滑来滑去，把水汽的薄雾搅得乱糟糟，凝成的水滴沿着玻璃歪歪扭扭地淌下，车窗显得既可怖，又脏乱。

　　“人的一生很漫长，遇到什么，错过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凭意念掌控的，也许你也会遇到一个人，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而他待你又特别好，于是你和他在一起了，但你们在一起不可能永远甜蜜无忧，总会遇到不如意，遇到需要克服的东西，和一个朋友相处尚且会有矛盾，更何况是生活完全交织在一起的伴侣呢？不是每个人都是智者。”

　　江依依发觉听夏帆沉静下来说话，他还是很像小时候那种温和模样的。

　　“只是有些无关智商，而仅仅是道德选择，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哪怕是真的变了心，坦白出来后再协商该怎么办，婚姻还要不要继续，那至少还有一份磊落，但如果选择偷情出轨，就是欺骗和愚弄。”

　　“我爸素质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