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凝心
天还蒙蒙亮，霍连青就早起，连口饭都没吃，就去霍连世、霍连耀等人的家中敲开了大门。
昨晚他躺在床上琢磨了一夜没有睡觉，此时却依旧精神震烁。
“连青，这么早，有什么事？”霍连世打着哈欠说道。
“有事要你帮忙，去趟陈村，请嘉旺公过来，就说楚冥这孩子有大事和他们商量。”
“好，这就去。”
以霍连青在霍村的威望，这些汉子们也不多言，立刻就动身前往。
上午的时候，霍楚冥的家中聚集了大堆人马，棠罗沟四村嘉旺公、安民公、国泰公，包括镇上的潘老爷子、姚老爷子等乡绅全都到齐。
霍楚冥坐在德庆公身旁，他刀斩李刑霸的事情传开，众人不敢轻视他年纪小，看他的眼神都极度敬重。
霍楚冥见人都到齐起身说道，“各位，今天楚冥邀大家前来，是有大事相告，此事，涉及我们棠罗沟上万百姓的安危！”
此言一出，众人方才笑呵呵的样子全都消失，一脸肃然。
“楚冥公子，何事竟然如此严重？”潘风茂问道，他是棠罗镇第一乡绅，家财万贯。
“是啊，发生什么事？”
“楚冥这是吓唬人吧？什么事，搞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众人相互问道。
霍楚冥示意众人安静，“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人魔？”
“人魔？”
“人魔？”
就连潘风茂也是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问道，“楚冥公子，所谓人魔指的是那些歪门邪道，滥杀百姓的炼气士？”
相较于一种村民，他算是见多识广，由于自家生意的缘故，他在大城邦也结实了些人物。
“可以这么理解，实际上细细说来，这人魔与炼气士有本质区别，他们所炼之气不是真气，而是黑暗真气，炼气界也通常称之为魔气。”
霍楚冥和众人解释道，“万年前开始，天地间有魔气诞生，此魔气被炼气士炼化，性情大变，嗜杀残忍，磨灭人性，凡俗的血液、魂魄、怨气都是他们需要的炼气之物……”
霍楚冥每说一句，众人的面色愈发不好看。
“人魔一脉在天下各地都有魔巢分布，如今天下大抵太平，炼气士们镇压魔巢，人魔轻易不会大举进攻，各方各地也有表面上的平静。但……”
话音一转，有些村民呼吸急促。
“如今，我西岳十二盟七处魔巢，一位千年前的老魔苏醒，可惜，我们西岳十二盟炼气士中，并没有一人可以抵挡住这魔头，因此，人魔一脉即将大举入侵，搅乱一方太平，今天我邀大家过来，一是为了告知此事，第二就是和众人商讨如何抵御人魔！”
众人无言，很多人面露胆寒之色。
“人魔！人魔……”
“人魔要来了……炼气士们呢？不应该他们和人魔斗？”
“你没听楚冥说吗？炼气士们也挡不住那个大魔头……”
德庆公见众人慌乱，长叹一声道，“大家也不要惊慌，楚冥今天叫大家来，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都先安静听着吧，咱们就是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办法，就听楚冥说说吧。”
“我们长水之地的魔巢离宁远河颇为遥远，在饕餮山附近，因此不会有大批人魔出现，以我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是归林境巅峰的人魔，我都能尽量保护大家平安，但是不排除有个别归林境之下的人魔在宁远河附近……”
霍楚冥的话稳住了大家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棠罗沟百姓要进入警备状态，各村精壮抽出人手来组成武装队，由我来当总教头训练提升大家实力，虽然人魔高手如云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对付，但是我也会传给大家几种破解人魔功法道术的秘术……”
潘风茂连连点头，“此事楚冥公子想得周到，棠罗沟百姓有楚冥公子护佑是百姓们的福气，我潘风茂先拜谢公子！”
在潘风茂的带头之下，诸人纷纷拜谢。
“潘老爷严重了，楚冥是土生土长的霍村人，棠罗沟有难我身为炼气士自然要护百姓平安，实在谈不上谢不谢的，诸位，这人魔的事，你们各自在村里告知下去吧，想走的人，我们不留，但是如今西岳十二盟大乱将起，百姓们想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唯有和人魔们斗到底了！”霍楚冥道。
“正是如此……”棠罗镇乡绅姚灿也正色说道，“西岳这地界都要乱了，我们能逃哪里去，组织武装力量，准备守护家园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各村各户都被告知人魔之事，有人想逃，也有人知道逃不到哪里去，最终一支几百人的武装队在各村抽调之后组织起来。
牛栏湾，沙滩空地。
年富力强的棠罗沟汉子被聚集在此。
“连耀，我琢磨了很久了，说到底我还是觉得咱们这些人没大用处，人魔来了，楚冥若是挡不住，我们这些人上了也是死！”
人群中，霍村的汉子们围在一块聊着天，这段时间，整个棠罗沟家家户户都在议论人魔之事，很多村民成天都没有干活的心思，一片哀色。
“连亭，你怎么这么说？有没有脑子，楚冥愿意指点我们这些人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福分！人魔来了，楚冥冲在最前面，我们啥也不干，你就好意思了？再退一万步说，楚冥若是挡不住了，你霍连亭就干巴巴伸出脖子来让人魔宰？”
“也是，也是……”霍连亭被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他平时胆气就小，武术练得也差。
“其实我也知道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但是起码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能多份力保护家里人，楚冥为咱们掏空了心思，咱们不能让人寒心，到时候都给我好好练！”
“是，是，连耀！”
“说得是，连耀叔！”
不单霍村的汉子们在谈论，其他几个村子，包括棠罗镇来的人也都在谈论，内容大同小异。
“都别说了，楚冥公子来了！”
“都静声，楚冥来了！”
霍楚冥换了一身干净的浅蓝色长袍，缓步走到这些汉子们面前，说起来，有很多人都是霍楚冥的叔伯悲，年纪最大的都有快六十了。
这些人都是棠罗沟有武术基础的汉子，有小部分人甚至通过不入流的武术功法练出了真气。
尤其是棠罗沟来的人，那几个太阳穴高高鼓起，血气充盈的汉子是棠罗沟最顶尖的战力，实力最高者陈怀远有七炼真气，是潘风茂府上的护院总管。
此人二十年前去过焦山，不过呆了半年就下山了，资质还是不够踏入炼气界的门槛。
包括失去双臂的霍连平也来了，他孤狼般的眼神站在众人之中，身上有股旁人没有的战意隐隐散发。
霍楚冥站定，“大家都是很多都是长辈，也有我的同龄人，如今人魔要来，我组织起这武装队，不知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不妨先说说。”
一支队伍要是人心不定，那就先废了一半了，说实话，只看一眼霍楚冥就很失望，他除了在霍连平、陈怀远、霍连耀等等极少数二三十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战意，其他人全都涣散。
“怀远叔，你是队伍中炼气修为最高的，请你先说说。”霍楚冥见半晌没人说话直接问道。
陈怀远一抱拳朗声说道，“楚冥公子，我陈某人早年去过焦山，一天是焦山人，一辈子都是，我得焦山功法，这些年来没做出点什么事，心里有愧，眼下人魔蠢蠢欲动，我们不能等着被宰！护我家园，斩杀人魔但凭公子吩咐，陈某人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此言掷地有声，不少年轻人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脸上有了光彩。
“怀远叔一腔热血，百姓之福，焦山之幸，楚冥佩服！”霍楚冥点头道。
“连平叔，你说说。”霍楚冥又点一人。
霍连平从队伍中出列，步伐微动就闪到众人面前，显示出不俗的身法。
“我没了双臂大家也都知道，人魔之危害，不是能逃避的事，我是霍村的汉子，为了护佑家园，别说是双臂，就算这条命也可以豁出去，没了双臂，我还有脚，没了脚，我还有牙！人魔来了，我打不过但也不会任由宰割，哪怕啃他们一口也都值了！楚冥，我霍连平这条命就交给你了！”霍连平郑重看着霍楚冥。
“连平叔……”
霍楚冥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不用说什么……我信你！”霍连平摇摇头示意霍楚冥不用多言，转身又走入队伍之中。
“保护棠罗沟，杀人魔！”
“保护棠罗沟，杀人魔！”
霍连耀喊道。
“保护棠罗沟，杀人魔！”
“保护棠罗沟，杀人魔！”
众人终于凝聚起一股斗志，一股必死的信念，口号声在牛栏湾回响。
霍楚冥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支队伍总算有了一丝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