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赶时间

八角笼不许使用武器，但是义体化的身体，武器的概念已经很模糊，铁人的八角笼禁止的只有能量武器和热武器。在正式比赛中用合金刀材料打造的义体并不少见，链锯更是稀松平常。八角笼的对战怎么能少了性感的举牌女郎和充满激情现场解说。在吴辛走入场中的时候，就登记了名字后，解说已经开始了工作。性感女郎高举极具挑逗性的引战宣言，在笼中来回招摇。

　　随着两束灯光打在不起眼的解说台上，场景的音乐也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八角笼中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柱始终跟随举牌女郎的脚步。

　　“嘿，唐尼，我们今晚上班的时间是不是有点早啊。不过铁人的八角笼就是随时营业。”

　　“是的，杰克，欢迎各位来到铁人。今晚铁人的第一位擂主是来自花园城的‘老师’！”

　　好几道的光柱扫过吴辛，最后才定格在他身上，吴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露出尴尬的表情，单手举起来向下面挥了挥。这个实在太傻的动作只换来更大的嘘声。

　　“哦，我的天，是谁给‘老师’的勇气，让他站在这里的，真希望他能遇到一个温柔的挑战者。”

　　“铁人不就是尽情挥洒精力的地方么，‘老师’，虽然我很想劝你下来，但是铁人的规矩就是规矩，不过不要担心，裁判会保护你的。有没有谁要给这位新人上一课，杰森，我看到你在脱衣服了。哦，天呐，让我们瞧瞧是谁。”

　　即便同样在聚光灯下，吴辛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而在另一头的光线下，则是所有人的焦点。这个身材夸张的女人踩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的胯部吸引着全场男性的目光，在铁笼入口处单脚站定，突然甩出的另一条腿如刀锋般迅捷。高跟鞋的鞋跟直指跟在她身边的无人机，似乎这就是她的招牌动作。

　　“‘光速芭比’！因为义体改装错过了上一届比赛的预选，她的最好成绩就是443届铁人杯的8强，能稳定进入预赛足以说明她不俗的实力。而这一届比赛她的首秀将在下周2进行，新的义体已经让她迫不及待了么？”

　　“她曾使用的义体都有暗影系列的风格，但是经过改装，双腿更具杀伤力，最新的数据可能下周2才能知晓。但是我敢肯定，她的腿部推进器一定还在。新人，给你个提醒，笼内度过30秒就可以认输了，躲开她那美丽的双腿，祝你好运。”

　　两名解说还是敬职敬责，给出了善意的提醒。随着女郎举起的牌子出现倒计时，笼内的射灯也随之关闭，地板上亮起的白色灯光正好可以照亮笼内，而不影响这里昏暗的氛围。这时才能看见铁人那极高的天花板，无数蜘蛛机械攀附在顶部，它们放出全息影像，将铁笼内的影像投射在半空中。此时才能看见铁人酒吧的轮廓，这是一间已八角笼为中心，两层透明地板分割的三层建筑，每层都有数个酒吧台和舞池。巨大的工作间在全息影像的周围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那里仿佛机械蜘蛛的老巢，它们爬进爬出满足着客人的需求。

　　两只大型的蜘蛛就是本场的机械裁判，它们攀附在铁笼内部，倒计时结束。铁笼中间隔绝两边的能量护盾被关闭，蜘蛛形的裁判机器人也分别悬在两位选手上空。芭比踩着猫步逐渐逼近吴辛，在刚过中场就是突然的加速，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一条腿就直接向吴辛扫去。液体飞溅而出黏在铁笼上，人造皮肤的碎屑洒在地板上，那是人造皮肤内部体液的特有颜色，透明带着一些黄色。机械裁判已经停在两人中间开始5秒的倒计时，5秒结束后并不是判负。因为30秒没有结束，倒地的人将成为满足观众快感的打击盛宴，而此时躺在地板上的人正是吴辛。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刚才的过程，中央的全息影像开始回放。刚过中线的芭比，在脚踝部位有气体尾流喷射而出，这加快了她的速度，她没有华丽的攻击头部，攻击的位置就算面对新手也依旧谨慎。她选择的位置是对手的腰部，脚踝部位喷射出的火焰让这一脚充满了杀伤力，起脚的速度撕开了空气，也撕开了腿上的网袜，配上穿着的露出大腿的短裤让台下再次爆发出呼啸声。

　　这一脚无疑是击中了吴辛，飞起的皮肤碎屑的确是他的。他在开场以后也向对手走去，但是好像被对手的气势吓到，不小心滑倒一般。吴辛向后倾倒，对手如刀的小腿和鞋尖锐利的金属就直逼他的面门，他勉强抬起的左臂。虽然没有挡住光速芭比的攻击，但是手臂抬起的斜角顺利的将这一脚送向略高的地方，正好高过他的头发。这一脚划开了他洁白的衬衫，臂上的仿生皮肤好像被剃刀刮过一般，露出底下的合金手臂，破开的仿生皮肤流出的液体糊在合金手臂上，看起来无比凄惨。

　　光速芭比更清楚刚才的感觉，一击完全落在空处，这种巧合让她产生一种违和感。不过裁判已经出来读秒，她就和往常一样接受观众的欢呼就好了。只要等读秒结束，再慢慢拆了他这身义体，满足自己老板的要求。5秒倒计时结束，吴辛还是躺在那里，芭比向自己的老板微微示意，缓慢走向吴辛，准备开始她招牌式的胜利肢解动作。她右腿高高抬起，打算先切断对手的一条手臂。她抬起的脚还未落下，吴辛已经滚到一边，然后挣扎着站起来。不得不说吴辛的脸庞的确俊俏，就算只是上台被打，在他站起来以后还能听见下面女性的呼喊声，只是很快被嘘声盖过而已。

　　虽然有异样的感觉，但并不影响芭比的发挥，八角笼不光是角斗场地，也是她的秀场。光速芭比踩着她的高跟鞋，好像盯上猎物的母豹，双手成刀就好像她的獠牙。她义体的四肢都是使用锻造合金剑的高强度金属，高跟鞋后跟的刃口，和前端尖锐处的光泽，都是毫不掩饰的凶器。但这样的改装，也是规则所允许的。将吴辛逼至笼边后，她再次展开攻击。双手摆好架势，虚晃的刺拳配合脚步贴近吴辛后，依旧选择是迅猛凌厉的踢击。这一脚才是具有义体特色的攻击，她的大腿有两段关节，配合脚上的推进器真的如同鞭子一般，迅速且难以琢磨。腿上的网袜看来并不只是为了性感，袜子的纹路很好的掩盖了腿部可以活动的关节，让人不知道她的大腿到底可以转几个弯。

　　吴辛接住对手递过来的拳头，腿部悄悄发力随后踏在背后的笼子上。在别人眼里就好像他无法接住这一拳，被打的退到笼边，未消的余力将他顶在铁笼的骨架上。借着拳头的力量，吴辛站在垂直的骨架上倒退行走，顺势躲过了下面袭来的一脚。光速芭比的鞋尖踢在合金骨架上，小腿粗的方形合金，被犁出一条深深的V型豁口。

　　将近半吨多的吴辛，借着自己腿上的巧劲，落在对手拳头上的重量也就只有一百多公斤。对吴辛来说随时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但他想要的，只是漂漂亮亮的输掉比赛，同时也不要给店家带来麻烦。这是王都，可不只有他们几个帝国骑士会来铁人消遣。这算是帝国骑士之间的某种默契吧，反正人造皮肤是最便宜的，如果头发被削掉几根那可比皮肤破损贵的多。

　　退到半空的吴辛抽回双手，用手指捏着八角笼的铁柱，依靠手指的力量维持着自己继续向上退去。一脚踢空的对手可没有闲着，她退后一小步竟然直直的追了上来，垂直的铁笼骨架成了新的战场。吴辛的义体虽然可以在空中悬浮，但是动静太大，他当然不会使用。而对手可没有这种顾忌，在后腰的引擎帮助下，这个女人真的就好像站在垂直的笼壁上一般。吴辛在半空还是故技重施，依旧是手臂的格挡，牺牲一些廉价的表皮，然后好像被踢中一般坠落在地上，继续利用倒地的5秒拖延。30秒的时间，在吴辛3次倒地和追逐中就这样过去了。

　　30秒还没到，吴辛已经开始向裁判示意自己认输了。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急于逃离这个恐怖地方的正常人，配合他被撕开的白衬衫，还有人造皮肤破损飞溅出的液体，部分没有彻底断开的表皮还挂在上面，吴辛一定比露娜公主更适合做演员。当然近卫骑士几乎每个人都演什么像什么，这也是护卫们的必修课程。

　　光速芭比倒是无比的不爽，不但没有完成老板的嘱咐，而且她还产生了一种被耍的感觉。吴辛离开八角笼后，马上用喷雾修复处理自己破损的表皮。等待修复液凝固的时候，他还将两只袖子工整的卷起来，就好像他今天就是穿着这件干净的短袖来的。在八角笼内体液飞溅，连无人机的镜头上都有，偏偏吴辛身上剩下的衣服还是那么干净，如果有心人注意到的话一定会啧啧称奇。

　　艾米丽看着上去没多久就回来的吴辛，没好气道：“我们上去都是变着法子揍人，怎么就你是去挨揍啊？”

　　“我赶时间，而且万一赢多了不少收场。”吴辛无所谓的耸耸肩，手臂上翻起的皮肤在修复喷雾处理后，已经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缺失皮肤露出的金属手臂部分也被染上一层肌肤的颜色。

　　“听说铁人的老板就是帝国贵族，在你过磅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是帝国骑士了，进笼的入口有检查武器的设备。”巴斯拿着杯子没有发出声音，用的是私人频道。

　　“那怎么还会有宇宙教派的人渣？”艾米丽看向八角笼内，又撇了一眼那个身体透明的人。

　　吴辛整理好衣服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记挖苦一下艾米丽的智商：“你也发现了？我以为只有你不知道呢。”

　　艾米丽向他翻了个白眼：“你先回去吧，等会姐姐帮你出气。”

　　“帝国内部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宇宙教会，不过他们贩卖的东西的确让人恶心。”巴斯将杯子里的蓝色液体一饮而尽：“我也回去了，你自己别太晚了，明天下午还有训练。”

　　艾米丽无聊的挥挥手，刚想给自己叫些喝的，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买单的那个人了。

　　“光速芭比”没能参加下周二的比赛，因为她重返八角笼的第一天，在马上就要给正赛让地方的时候，就被一名叫“女老师”的酒客在笼子里打废了刚改造完的义体。听说那个“女老师”只用了五秒，就打断了芭比的合金脊骨，然后“女老师”在笼子里生拆了她二十多秒，好像除了躯干，别的义体部位都被砸坏了。当晚的比赛，等到这名“女老师”主动离开铁笼，才得以举行。因为只要她在场中，就没有选手有上场的勇气，那应该不是勇气，只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行为罢了。

　　遭到无妄之灾的不光是“光速芭比”艾琳，她的老板克罗特也在“传教”的时候被人揍了。宇宙教会是星际联盟盛行的宗教，在海盗势力中也有所发展，帝国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并没有特意打压过那个教派，只是禁止教会的触手过度干涉政治。如果哪个教派利用宗教的影响力来操纵星球上的选举，或者立法，那就是宗教势力的禁忌，帝国就会行动起来斩断他们的触手。

　　帝国的宇宙教会，吸纳了部分无法在帝国落户的游民，还有义体化的人类。主要收入来源是贩卖义体人使用的程序，那个瓶子里装的就是。成品的“灵魂”只有胶囊大小，看起来就像小号的营养液，只要插入义体的连接口，装载程序的液体介质流入义体中。可以让义体使用者进入心流状态，同时还能带给他们灵肉交融的体验。宇宙教会宣扬自己散播的是灵魂的味道，那是被神明凝视后赐予的恩赐。因此宇宙教会内绝大多数是完全义体化的人类，或者至少是接受了脑部的外骨骼手术，否则也无法体会那种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