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再遇前人（13）

阿能也是难以置信，他转头看向珑，珑的眼神十分坚定，这番话从前他也听珑对他说过，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右臂。他虽然同情童小虎，却也是从内心认为一个阉人的能力还是弱于常人，怎么能帮助到珑巩固在朝中的位置呢，别说帮忙，若是他的身份传出去，只怕珑的名声会更糟糕，没想到珑会对他有兴趣。

　　童小虎说道：“……我？”

　　珑点头：“嗯，你……是你，忠诚，隐忍，还有眼睛里透出的坚毅，我很喜欢，有你相助，必能使我的宏图伟业再添一番！”

　　阿能抱拳说道：“这也未免太儿戏了，还请少爷三思后行。”

　　珑则说：“这是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珑说道，“我没有同情你，我从来不同情任何人，我是真的赏识你。”

　　“……”

　　无名与奕诸在房中等候，一个艺女子敲门，道：“姑娘们，冰儿姑娘让我来的。”

　　奕诸过去开门，还把头伸出房间四顾，问道：“怎么样了？”

　　“嗯，我看见人都下去了，”那个艺女子说。

　　二人都谢过那人，回到房中，奕诸说道：“终于把少爷引开了，希望这几天都能依靠这招声东击西，借着冰儿与她的姐妹先把少爷应付着，等到我们考完文武圣试才好。”

　　“荇哥哥是个那样聪明的人，希望这事儿真能顺利才好……”奕诸站在窗边，“还有冰儿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无名心中满是惭愧，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让冰儿有危险，这是她所不愿的。

　　事情发生在刚刚林秋荇的手下们正在审问童小虎之时，童小虎虽然清楚自己那日的确在那家褂陀来的冰糖点心铺前把无名奕诸二人接回丽华楼，但是面前这群气势汹汹的人的确让他感到来者不善。他每晚都要听听冰儿在那里向他分享着对无名奕诸二人独自离家参与文武圣试的崇拜尊敬，倒也清楚这两位花一样的千金之躯不可能得到家里人的同意而来，所以当童小虎一看到林秋荇的时候，他就只能闭上了嘴巴，他不想那二位姑娘因为自己而被抓回去，毁了她们的梦想与前程，更不想冰儿因此而伤心，冰儿是他非常重要的心灵支柱，是他的太阳，是他的梦，他害怕冰儿会因此记恨他，于是他咬着牙，顶着暴风骤雨的拳打脚踢。

　　无名奕诸二人在房中皆是绝望着，奕诸至此不能脱离，而无名对于堂哥林秋荇却束手无策，无名突然想起从前的先生陈尚贤与她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洪荒之时，宇宙尚成，而巨物怪兽仍然，部落四散天下而人心未定，曾有丽水龙王造反而攻煜海，兵败被煜海龙王封与丽水下五千尺之地，五百年且解脱，是时丽水龙王解封，而大地众神怪皆缥缈宇宙，丽水龙王因其懊悔，通身化为水，有无限矣，自西域仙山戚而起，爆流向东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里，至于煜海，沿途各地皆遭汹涌巨浪淹没，水災绵延河岸南北几百里，众人皆流离失所，逃亡各处。时有一部落之主名禹，对汹涌之丽水毫不畏惧，势要治平丽水，为天下众人谋福，而时人皆劝说天道难挡，他却说人定胜天，虽不能承受洪水之重，却能以众人之力分弱洪水，他与部落众人开挖河道，引丽水于分支，而主流之丽水则稍加平复，洪水有稍微流通之迹。消息传至千里，众人大喜，皆模仿禹而挖掘分支，不出三月，而丽水平矣。众部落会与临煜中，举禹为天下共主，是为帝禹。

　　这个故事记录在，无名也在其中，她深知消极抵抗不如积极前进的道理，只是现在只有她们二人实在无法。

　　冰儿走到二人面前注视着二人，郑重地说道：“无论如何若有冰儿帮上忙的地方，请不要在意，让我帮助你们吧！”

　　“……”无名没有看向她。

　　奕诸却说：“这原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们真的不能以此来置你于险境，冰儿你的心意，我们懂得，正是如此，我们才不能让你犯险。”

　　“我自小就没有家人，被蔡掌柜买到丽华楼之后便在此地长大，丽华楼这样的繁华之地，每日来往多少江湖侠客，其中也有些女侠，她们虽然常年风餐露宿，并不如寻常女子般娇艳，但是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快意恩仇。”

　　“冰儿……”无名终于敢看向冰儿。

　　冰儿抓住奕诸的手臂，说道：“我是那样地向往她们，向往你们，我想成为你们，却是目不识丁，更别说受过什么武学指教。我这辈子注定是与自由无缘，在这个鸟笼一般的丽华楼蜷缩着，寄生着。”

　　冰儿又松开了奕诸走到了桌前，说道：“我不能成为你们，但是我可以成为你们的一部分，我不只是在帮助你们，我也在用我的方式帮助我自己。”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会再拘束了，”无名站了起来，看向冰儿，“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第二个妹妹了。”

　　她转头看向奕诸，奕诸点了点头。

　　无名想了想，说道：“现在荇哥哥就在上面，倘若他们再待在丽城，我迟早要被他抓到，就算这几日能躲在丽华楼，文武圣试的那天他也可以守株待兔，等在考试场外，因此我们唯一可以脱困的方法只有——声东击西，只有破境才能让我们重生。”

　　奕诸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无名走向冰儿：“这事情十分困难，且稍有闪失，我们便会失败，而且那时，我的堂哥必会知道我在这丽华楼。妹妹，你要找一个愿意与你一起逃亡几天的人，以防万一，我们的钱袋你便拿去请人以及马夫，你们俩要装扮成我们，在丽华楼不远处的马车等着，如今还在上午，出城者极少，我们俩把他们引导到你们那里，那时就请你们代替我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出城去，往东奔跑，五天之后就是文武圣试，所以你们至少要逃亡三天。”

　　怪不得无名开始藏着掖着不说，这样吃力不讨好且随时失败的办法，若没有坚定地意志，根本不会担下这个担子，奕诸感叹：“这法子实在太困难了，途中稍有闪失，少爷便会发觉的，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原是如此，不愧是无名姐姐，我明白了，”冰儿说，“我与丽华楼的许多位姐妹本就羡慕你们已久，若能帮到你们，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楼下就有掌柜请的马夫，我给他们些钱就行了。”

　　“即使如此便再好不过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四套一样的衣物，你与奕诸身高差不多，如今只要找一个比你高半头的姐妹来扮演我，还得找几个人负责通信。”

　　冰儿笑道：“这简单，我去与如今换班的几人商量着，给我三炷香的时间即刻。”

　　说罢便离去，适时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