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再遇前人（14）
按照她们的计划，冰儿与一个姐姐在准备好的衣服上面披着其他的衣服出门去，到马车边上候着，无名与奕诸蒙着面跑出房门，好歹文娟认出到了三四楼的一个林府的家仆，二人在那里大叫着，吸引了他的注意，还把蒙在脸上的纱巾脱了下来。
那个林家家仆一看到林芜茗，便大叫：“我看到小姐啦！我看到小姐啦！”
附近的几位家丁都聚在一起，“小姐在哪里？”
“我看到她们穿着棕色的麻衣，蒙着脸跑到楼下了！”
“……你真的看到了吗？确定吗？若是认错了定会被少爷狠狠地惩罚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从前的林老爷对下人温和，他们也不怎么会受到过惩治，而今时不同往日了，林秋荇接手家中事务之后，便开始严格起来。确实，从前林家下人们受到优待，干活也是得过且过，使林家花费巨大，而林秋荇在涣清的林家生活了五年有余，对于这个林家的内外状况很是深刻。今年林钰成归家之后，一是商量着他女儿林芜茗与大侄子林秋荇的婚事，二是感觉自己逐年衰老，想着独自回家享天伦之乐，想把自己的商队交给林秋荇，因此他就把林家库房钥匙交到他的手上。林秋荇上位当家后，先是聘请了十几位高大的打手，把不合适的，懒惰的下人辞退掉，同时适当提高了平日干活认真的几位下人的钱粮，既省下了大笔支出，又提高了下人们的积极性，恩威并施，对林芜茗的思想也是影响很大。
那个家仆便说：“我肯定是看清了才敢说，不仅仅是小姐，还有她身旁的文娟，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我就算看错一个，还会看错另一个吗！”
众人大喜，一人说：“那我去报告，你们快去跟着，别让她们脱离了视线了！只要找回小姐，少爷的奖赏一定不会少。”
这几人便分头行动，一人上去报告，刚好见到林秋荇与一位男子在那儿打斗着，地上满是林家的家仆护院，他还不敢随意乱动，呆呆地站在一旁，还好林秋荇的小厮注意到他，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们看到小姐了，现在他们几个在跟着小姐，让我来报告。”
“确定吗？”
“那人说是亲自看到了小姐的脸，还有文娟也在。”
“太好了，”那个小厮十分高兴，转身向林秋荇半跪请礼。说道：“少爷，小姐找到了。”
林秋荇停下来看向那个家仆，问道：“确定吗？若是误报，你知道下场的。”
那个家仆点点头：“确，确定！”
此时楼下也涌来一群的人，他们是丽华楼的伙计，刚才听到从瑶光跑下来的伙计的求援，便拿着木棍木棒，冲上去看个究竟，蔡掌柜说过，若是在丽华楼犯事寻衅的任何人，皆可以赶出楼去。
林秋荇想了想，对珑点了点头，“失礼了。”
给丽华楼众人赔了笔钱，交代了小厮们照料倒下的家仆们，自己跟着他下楼去了。
那几人原是跟着无名与奕诸，忽地一下便找不到，几人心中一阵惧怕，若是跟丢了小姐定要被少爷狠狠地惩治，忽地又见到二人正在上那辆马车，几人在远处扒开来往的人群，冲向那辆马车，最后还是跟不上，只能在后面追着，双方的差距逐渐加大，最后马车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林秋荇走出了丽华楼，找到了在楼下等着的家仆，跟着他一起跑到丽城的城中官道，终于见到那几个家仆在那里扶着膝盖大喘气着。
“怎么了？”林秋荇跑过来问道。
一个家仆半跪请罪：“我们看着小姐和文娟爬上了辆马车，便在后面仔细跟着，可惜我们两条腿的还是跑不赢那四条腿的，便在此处跟丢了，请少爷责罚。”
“……”林秋荇不说话。
他身后的小厮说道：“小姐他们走这条官道，怕是认为城内不能躲着我们，定是要出城去的。”
另一个下人则说：“这丽城出入皆要查检，非官家难有例外，我们如今乘车赶路，定能及时追上小姐的。”
“嗯，你们分析得不错，我们得马上启程，”林秋荇说，“找一人报信回去涣清，其余人乘马车追上，会骑马的骑马去追。”
“善。”
众人皆分散，买马招车，赶往城门处。
此时的无名与奕诸皆披着素色袍子走到了丽华楼的后院门前，一般住客都不会知道，只有她们前几日因为正门被堵而被迫从后门进出的客人们知道。
门外的艺女子在等着二人，看见二人来了，连忙打开了门，让她们俩进去，再把门闩推上。
“呼——”二人跑的太急促了，都在那里大喘着气，奕诸问：“成，成功了？”
“……”无名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冰儿她们能顺利。”
“一定可以的，我们满身大汗，先回去房里吧。”奕诸向无名伸出了手。
“嗯！”无名接过奕诸的手，她的手一如既往地覆盖着茧，经过刚刚的长跑散发着阵阵的温热，无名想起了先前在房里与冰儿分别时候，她握着的冰儿的手，冰儿的手与她的名字恰恰相反，像是冬日里自己房内燃烧的炉火一样的暖和。那日冰儿对她们说完一席话，把自己的人生都寄托到二人的身上去，无名本不想无端承受着多一人的希冀与梦想，因为她认为人的梦想需要自己去实现，而不是寄生于别人身上，但是这次实在无法，才担了下来，原来的她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如今倒有了些许的压力。
“我们回去之后得认真的准备考试，你也得准备着军书和体力锻炼，不能让冰儿的一片丹心糟蹋了。”
“嗯。”
刚好二人碰到了从童小虎房中出来的珑与阿能，无名不知为什么想躲着这个男人，抓着奕诸的手就冲回房中，留下二人不表，今日好歹是过去了。
无名与奕诸在房内就着一个瘦弱的蜡烛在看着书，冰儿不在，她们的生活的确会比较不便，文武圣试就在四天之后，她们的结局就在那一天。
童小虎也在柴房内沉思着，他会想上午，自己拒绝了那个人的邀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是对的，他明知自己是那样的老鼠，却嫉妒着那样的光彩照人，他害怕沐浴在这样的明亮之下。
“我不需要那样的可怜与同情，我不需要……”童小虎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心中只想着冰儿。
只有冰儿，才会那样平等地对待他，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予冰儿一个真正男人的守护，但他愿意一辈子在阴暗处守护着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