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再遇前人（9）
只见面前站着两位男女，脸带微笑，悠悠地看着他，男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满脸白净，很有一副柔弱的少年气息，红粉的鼻头挺着，桃粉色的双唇，眉身笔直，下面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单眼皮使少年气质更甚，像是一副白玉雕塑，穿红粉衣服，上面绣着不知名的藤蔓披着粉蓝大袍，系着一样是粉蓝色的腰带，上面别着几块玉石，头上以粉蓝色的布条束着，额前还挂着一条桃色护额，绣着几只蝴蝶；女子看上去成熟，应有桃李之姿，眼睛大而不妖，眼皮上覆盖着淡红的眼影，嘴唇涂着桃花唇妆，看起来很是小巧，额上点着一朵梅花，很是显眼，身材十分的丰腴，双峰骄傲地挺直在胸前，埋藏在紫红色衣服里，稍稍露出的肚兜下。
林秋荇双颊红粉，皆因自己想着过去的事倒是怠慢了来人，很是不好意思，便站起身来，招呼着二人先坐下，叫了伙计来备茶。
一个伙计过来说道：“爷想要喝些什么？”
林秋荇看向二人：“刚刚原是我怠慢了二位，这次就依从二位的意见，如何？”
那女子便笑说：“既是如此，我便来做主，嗯……我想公子今日这么早来，刚好迎得上我们今朝采得的最新鲜的露水，配些呃……大红袍如何。”
林秋荇知道他们想要试验自己，就说：“这大早上的喝浓茶，还是不妥，喝些清淡的绿茶或是白茶吧。”
“嗯，是是，是我不妥了。”红姐姐笑了笑，与旁边的男子相视点了点头，吩咐伙计，“把那碧螺春拿来。”
“善。”那伙计也很熟熟悉到楼下的茶房中拿出茶叶茶具，放到他们的桌上，旁边是探炉烫着热水。
“公子你好，我乃丽华楼的艺女子，请唤我红儿吧。”红儿半身稍微倾倒，头跟着向前半点，行了一个小礼。
“红姑娘好，我乃林秋荇，从中州东部而来。”林秋荇手上作着揖，也点了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也回礼：“林公子好，我是竹雨，多多指教。”
说罢红儿便熟练地烫着茶具，在临煜，男子女子在相同的场合所要承担的责任解释不通，临煜传统“以雄为尊，以长为先”，女子皆要承担服务男子，下辈服侍长辈的责任，尤其是正式的场合，红儿问道：“林公子爱喝茶粉还是茶叶呐？”
“茶叶即可，茶粉太过麻烦了，且碧螺春也不适合磨成茶粉，它的茶叶很苦，但是泡出来的茶却又幽香异常。”林秋荇说道。
“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对面二人皆是满脸欢喜。
“不知二位试探完了没有。”
“哈哈，公子见谅，我们俩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可以约会的。这也是为了证明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碧螺春冲泡好放在三人的面前，茶杯的盖子难掩香味，茶水透过茶杯的缝隙，渗出阵阵茶香。
林秋荇：“你们俩说自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皆以约见会合的，那必是有过人之处，或是一技之长？若是没有，我倒觉得刚才下去的两个姑娘与你们会没有不同呢。”
“我们与丽华楼普通的艺女子与小厮不同，他们是卖身给丽华楼的，我们只是与蔡掌柜的签立合同，收入皆是平分的，所以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要求。”竹风说道。
林秋荇心中一惊，默默记下，这样的商业合作模式他倒从来没有想过，他说道：“原来如此，我从前各地游走，虽说自小学习读文，也只会稍稍吟诗作对而已。”
“公子见笑了，我擅长乐器、诗句，若是想要弹琴助兴，对面吟诗，就交给我吧。”红儿说道。
竹风则说：“诗词歌赋书画，我亦皆有涉猎，不知公子有什么玩乐的作风爱好呢？”
林秋荇便说：“我平日少来玩乐，不知道你们这儿有什么趣味酒令茶歌哩？”
竹风说道：“即是如此，咋们三人便来行个诗句接龙吧，要自创的，开头的人还要做结尾，然后轮到下一个人亦复如是，如何？”
其余二人皆同意，竹风便以林秋荇为主，让他先来。
“嗯……”林秋荇想了一会儿，他看到了丽江上的游人，于是开口说道：“云影空载故人情。”
红儿点头肯定，自己又想了想，看向窗外：“呃……滩前暗沉渔舟轻。”
“好工整，红儿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竹风一边称赞着红儿一边喝茶，碧螺春的香气在他的整个口腔和鼻腔中蔓延开来，直冲脑门，“嗯……劝君畅饮勿使行。”
林秋荇看着杯中的茶，用茶杯拨了拨茶叶，一饮而尽：“唉，欢喜未知前程辛。”
二人稍稍无语，看来林秋荇有些困扰。
“好，再来，这次是我先开始，”红儿姑娘说，“风月情人泪。”
竹风说道：“不知为谁垂。”
林秋荇则回道：“鸳鸟独拂水。”
红儿与竹青对看无言，过了一会儿，红儿结尾：“孤鹰星洲飞。”
竹青说道：“林公子说什么‘故人情’又说‘鸳鸟独拂水’，怕是有什么故人失去了？难道公子是来丽城找人的嘛？”
“然也，”林秋荇叹气道：“我有一未婚妻来到丽城不知所踪。”林秋荇看向二人，二人却在喝着茶，没有看向他。
红儿说道：“今日与公子的一场缘分，红儿已把公子当做自己的知己，倘若公子愿意，就让我陪公子到丽城各处寻人吧。”
竹风看向红儿，心里没想到这人下手还挺快的，也不甘示弱：“红儿姑娘柔弱，还是我陪公子到外面去找吧。”
“柔弱？谁不知道竹风你人如其名，站在竹林里吹下风也会生病，还是不要拖累公子寻未婚妻了。”
“红儿姐姐身材臃肿，若是各处去定会满身大汗，贻笑大方呢。”
二人表面上还是微笑，话锋中却早已是针锋相对，不逞多让。
林秋荇喝了口茶，咳了咳，说道：“二位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心中觉得我家的未婚妻就在这丽华楼的附近。”
“……”二人相视，红儿问道：“公子的故人叫个什么名堂，我也好帮您想想。”
“她是我的堂妹，与我一样皆是姓林，名为芜茗，还带着一个贴身的仕女文娟。你们有听过吗？”林秋荇问道。
“芜茗啊，这名字可真独特呢？”竹风笑道。
“是我二伯母生她的时候执意起的，怎么样？有印象吗？”
“……没有，据我所知，丽华楼没有这个芜茗。”红儿说道。
“我也没有听过，我们还是到楼外找找吧，我们会与公子伴游，一并寻找那林姑娘的。”竹风说道。
林秋荇笑笑：“我会去的，还是让我们安心赏景吧。”
三人便静静地坐在楼上，赏景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