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约法
花拂听着她报的一个个菜名，大多陌生，听着就觉肚子咕咕叫。
“烧什么麦，罗宋汤蜘蛛球又是什么东西？”他问。
苏上锦边忙活边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现在巳时还没到，四少爷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
花拂不回去：“我也要吃。”
苏上锦挑眉：“可以，这里是花府嘛，什么东西都是你的，你当然可以吃。”
于是某人破天荒的在巳时之前起床，十分乖巧地坐在饭桌前等饭。
院子里有几只喜鹊“叽叽”叫嚣，岁荣拿了些谷子洒在地上，那些鸟儿便也顾不得是否有诈，纷纷落下来啄食。
等花拂津津有味地吃着苏上锦做出的早餐时，岁荣站在一旁死一般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那吧唧吧唧的嘴巴给缝起来。
花拂抬头看她，疑惑：“我欠你钱了吗？”
岁荣恨恨摇头。
花拂：“那你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苏上锦：“我做的是两人份，你把她的那份吃了，她当然恨你呀！”
花拂：“没事，待会把我的那份给她就行。”
岁荣恨意不减。
花拂不乐意了：“怎么，你还看不上本少爷的早饭啊！我告诉你，我那一顿早饭，能顶你半个月的月钱。”
岁荣磨牙道：“可它没小姐做的好吃。”
这几天她吃着小姐做的饭菜，才深刻体会到，以前吃的那些简直就是猪食。
花拂气了：“怎么的，你个下人还敢跟主子抢吃的啊！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吃本少爷的饭还吃不上呢，给你吃那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还敢嫌弃？”
岁荣恨得都快哭了，指着他骂：“你个强盗。”
花拂偶获新称号，不喜反怒：“你说谁是强盗，小命不想要了是吧！”
两人剑拔弩张，唾沫横飞。
见事态失控，苏上锦忙和事道：“行啦行啦，都别吵了。岁荣，四少爷也就吃这一回而已，明天他就不吃了。乖，一会我再给你做一份。”
花拂瞪向她：“谁说我明天不吃了，我告诉你苏上锦，你明天还得给我做，直到我吃腻为止。”
苏上锦眼睛一亮，一抹笑容爬上嘴角，道：“四少爷，你想吃我做的东西可以，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花拂明白过来：“合着你是在这等我啊！”
苏上锦笑得更加灿烂，不置可否。“话也不能这么说，东西是我做的，你想吃可不就得付点钱嘛！”
花拂边吃，边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约法三章？”
苏上锦道：“第一，我不是下人，以后别再让我干什么扫地啊擦桌啊洗衣服之类的；第二，不准再在背地里阴我，给我使绊子；第三，以后我回门，你得跟着去。”
花拂蒙着白绫的双眼紧紧盯了她，苏上锦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盯着。
道：“四少爷，你这里也不缺下人，让我做那些也不过是为了整我。你整自己的妻子，我面上无光，你面上不也是无光。”
花拂：“我管你光不光的，我乐意。”
苏上锦挑眉，也不反驳。“可你看，虽然你讨厌我，却也得和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吧。既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不和平共处。
且我有没有狐臭，这点你很清楚。我不碍着你什么，而且还会给你做好吃的，你就发发慈悲一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
再说，我可是五毒教成员之一，你要是把我惹毛了，我也是会反抗的。五毒教的威力，你可是难以想象的哟！”
花拂“噗嗤”一笑，被她逗乐了：“我倒是想见识，你们五毒教的威力如何？”
苏上锦摆摆手：“开个玩笑。”
花拂吃饱喝足，让卷耳伺候着净手。
他一放手，岁荣立马将桌上碟碟碗碗里的东西归到一起，抱着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大快朵颐，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花拂不爽，气道：“你饿死鬼投胎啊你。”
岁荣回以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花拂“切”了声，看向对面悠闲自在的女人，道：“你跟我约法三章，我也跟你约法三章。”
苏上锦：“洗耳恭听。”
花拂：“第一，我给你一份和离书，你签字，三年之后，你离开花府，嫁娶自由。”
苏上锦微微惊讶，不过却是求之不得，欣然答应：“好。”
“好？”花拂愣了，“你竟然说好？”
苏上锦纳闷：“你跟我说这个事不就是想让我说‘好’吗，怎么我如你所愿说了，你反而不高兴了呢？难道你是想要我说‘不好’啊！”
花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诚如她所说，他就是不想跟她过一辈子，要不是有太后的赐婚压着，他现在就想把这女人丢出去。可她当真爽爽快快的答应了，他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
就好像她也迫不及待要离开这花府一样。
凭什么？
她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小官女，还臭名昭著，竟然看不上他堂堂国公府。
“那第二呢？”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花拂本能接了她的话：“第二，以后不准在外面招摇，更不准称自己是我婆娘。”
苏上锦：“好。”
花拂：“第三，你得天天给我做这样的早饭吃，直到我吃腻为止。”
苏上锦：“好。还有吗？”
花拂喉咙有些干哑，端起茶喝了口，道：“别的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了再说。”
苏上锦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转头跟在墙角吃东西的岁荣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情好得不得了。
一顿饭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花拂吃完早饭就出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直到晚上才回来。
苏上锦没事做了就看看书，听听京城里的故事。府里各房也不来打扰，日子很闲。
花拂晚上一回来就见着苏上锦主仆吃的饭菜，果断加入其列，并强烈要求她以后每天都要做好晚饭等他。
苏上锦也不推辞。
要想在这府里安生，首先得讨好了这位最能闹腾的小爷。他一高兴，自然天下太平。至于其他的，你不来烦我，我也不会去打扰你。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十五这日，晚饭后，花老夫人身边的柯妈妈送来了花拂的药，并且亲自监督他喝完才走。
苏上锦不解，问卷耳：“他喝药，为什么是柯妈妈来送，而不是在自己院子里煎？”
卷耳解释道：“小时候，少爷总是不肯喝药，常常趁人不备将药倒掉。后来老夫人便亲自煎药，并亲自监督他喝完。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也就延续下来。
“少爷自小体弱多病，成年后虽然好了点，但药也是不能断的。那药是太医院的太医开的，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送来，有时候是她亲自送，有时候是柯妈妈送。”
苏上锦淡淡“哦”了声，倒也没再问。
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两天，那位小爷又提了新要求，说以后他的午饭她也包了。
“你每天往外跑，中午也不回来，做了你怎么吃？”苏上锦纳闷。
“你让前院的椿树给我送去，他知道我在哪。”花拂道。
苏上锦还是答应，反正也是要做饭，多他一人而已。
再又过了几天，这位爷又有新要求，要她亲自给他送饭。
苏上锦：“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难道要我提着饭菜满大街找你啊！”
花拂：“椿树会领你去的。”
苏上锦：“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花拂：“我乐意。”
苏上锦：“......”
现已是夏季，大热天的她是真心不想出门。还不如在家干体力活，至少不用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