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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发现水源

御书房,凝神香缕缕环绕。嵩政帝照旧朱笔批奏,只是不同的是今日齐皇后陪伴在侧,细细研墨。

  批改奏折的嵩政帝不时抬头看一眼齐皇后,心情愉悦。此等情境,颇有恩爱之像。

  但嵩政帝落笔某处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悠悠开口:“不知皇后可有听说,槿嬷嬷不见了。”

  听见此话,齐皇后并未停下手中活,反而疑惑道:“哦?皇上不是亲自派人看守,怎得人还能不见了呢?”

  嵩政帝放下朱笔,认真地看着齐皇后,“皇后册封当天,没见过槿嬷嬷?”

  “臣妾一直与皇上在一块儿,哪有时间抽出来去见槿嬷嬷?”齐皇后也抬眼看向嵩政帝。

  “那么就是说槿嬷嬷凭空消失,与皇后无关?”

  “无关。”齐皇后面不改色,“皇上这是在怀疑臣妾?”

  嵩政帝摇摇头,“朕从未怀疑你,只是,朕不希望皇后再对朕说谎。”

  齐皇后一愣,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心事,放下手中的墨碇,忍耐着退居台下。

  “若无其他事,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齐皇后头也不抬地转身就走。

  “十三年了,皇后难道还在怪朕?”嵩政帝叫住齐皇后,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疑问。

  齐皇后脚步一顿,停住,却并未回头。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十三年,难道皇上就能把一切都忘了吗?”

  “朕并没有忘,只是现在你都回来了,为何还不能释怀?”嵩政帝进一步提问。

  “皇上要我如何释怀?”齐皇后眼眶发红,甩袖瞪着嵩政帝,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要爆发了,“皇上难道不清楚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回来当这个皇后?”

  门外的盛公公听见里面的响动心中一惊,赶紧带着所有人离去。

  御书房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压抑到了极限。

  齐皇后朝着嵩政帝步步逼去。

  “皇上说从未怀疑过我,十三年前又为何怀疑我与他人有染,又为何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龙嗣?”

  齐皇后封住的心被一层一层狠狠剥开,所有痛苦的回忆迅速涌出。

  “皇上不希望我对你说谎,那皇上又何时才能够对我真诚以待?”齐皇后眼泪夺眶而出,声声紧逼嵩政帝。

  “朕从未忘记当年的那个孩子……”

  “是啊!因为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齐皇后打断嵩政帝要说的话,浑身发抖的嘲笑道,“可那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是皇上又如何能听信那些谣言让我们的孩子胎死腹中!”

  最后一句话,是齐皇后怒喊出来的。她失去了平日的端庄温和,只知道自己的痛处正在不停地被戳穿。

  “皇上当年得知我有孕,跑来紧紧抱住我,说‘朕的第一个孩子,定要册封为太子。’呵,臣妾当年看着皇上高兴其实心里更高兴。但是为什么最后一切都变了?为什么皇上不阻止明德和楚贵妃给我换堕胎之药!”

  御书台上的嵩政帝无言,但青筋隆起,也在忍耐。

  这时齐皇后已踏上台阶,双手撑住御书台,盯着嵩政帝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质问:

  “若不是当年箫统领以死保住臣妾的清白,若不是之后臣妾想保住陵安主动去了毓秀山。那么,臣妾会不会先踏上明德的路?”

  箫统领,统领禁军。

  当年明德皇后得知齐妃怀孕的消息,害怕以嵩政帝对齐妃的喜爱,真会将孩子册封为太子,便主动与楚贵妃联手制造齐妃与箫统领有染的谣言,阻止那孩子的出生。

  也是这次的惨痛经历,在齐妃知道怀有第二个孩子时,义无反顾的跑去毓秀山,保护孩子出生。

  只不过她将自己在齐国的封土全部划与南国,作为离去的条件。

  江山和美人,嵩政帝选了前者。只是要求:十年期限,必须归返。

  但是后来因为东宫之位的争夺并未准时将齐妃母子二人接回。

  齐皇后松手,怀有最后一丝希望地问:“皇上这些年,心中真的从未感觉有愧吗?”

  嵩政帝不语,依旧看着齐皇后,只是心中纠痛。

  齐皇后见得不到答案,她也不想等了。这次转身是真的离去,一切像又变回十三年前。

  “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将那孩子应得的东西,悉数夺回来。”

  嵩政帝看着齐皇后越走越远,紧握的手慢慢松开,却已有一些僵硬。

  他用自己的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有愧。”

  —

  全然不知京中事的李陵安还在纠结“贵公子”是女子这一件事。

  “在下李陵安,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李陵安对着黑衣人道谢,可黑衣人却只是冷冰冰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对于社交一直很有自信的李陵安,首次碰了一鼻子灰。

  尴尬的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当作刚刚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楼上的女子下来了。女子着男人装,腰间别有竹笛。

  一身看起来干净利索,举手投足之间也大方干脆,若不是之前掌柜的说两人为一男一女,李陵安还真看不出此人为女子,顶多觉得此人瘦弱罢了。

  女子走到李陵安身前,用男子打招呼的方式,双手作揖,对李陵安说:“宋朝宁。他叫容楚。”

  得,两人都是冷冰冰的。

  但李陵安并不在意,反而更为亲热地问道:“听闻二位特地来此地布施,真是大有善心,李某佩服。只是,好好女子为何身着男儿装?”

  宋朝宁自己还未开口解释,旁边的木头却皱眉反问:“关你何事?”

  这边李陵安的侍卫秦旌也不甘示弱,见着这黑衣人冲撞六皇子,有种想冲上去与之打一架的冲动。

  李陵安发觉,拦住秦旌。自己也不恼,依旧笑嘻嘻。

  母后说过,对人要和善。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身行头,办事方便罢了。”宋朝宁眉眼一弯,高冷之感褪去几分。

  “如此,便不耽误姑娘办事了,有缘再见。”李陵安抬眼瞧见太阳落山,得赶紧上路。也不多和人搭讪了,反正平阳这么小,有缘总会再见。

  休息妥当的李陵安一行人又匆匆赶路。只是他不知的是,那位“公子”一直在盯着他。

  “小姐在看什么?”

  “看那人,不简单。”

  还有短短路程,李陵安选择骑马,与秦旌并肩骑行。

  “秦旌,你觉得刚才那两人为何要来平阳?”

  “帮助受灾的百姓啊。”秦旌一本正经地回答。

  “……”秦旌回答确实没错,但还是将李陵安哽住了。“我问的是,你觉得什么原因让他俩来。”

  “善心啊。”秦旌认为自己回答非常不错。

  “……”没法聊了。

  “算了不说他们了。”李陵安放弃,转而提议道,“路程颇为无聊,不如我们来赛马吧,看看谁跑得快!”

  不等秦旌答应,李陵安“驾”的一声飞奔出去。

  秦旌还未反应,李陵安就已经跑出数米。

  “殿下,不带你这样玩儿的!”秦旌勒绳追赶。

  两人策马相奔不相上下。马蹄卷起尘土飞扬,还好半路未有一人,不然还真怕撞上。

  突然李陵安像是瞧见了什么,紧急勒马停下。秦旌反应迅速,也赶紧停下。

  “怎么了殿下?这就是终点了?”

  “嘘。”李陵安侧耳,“听见水声了吗?

  秦旌一脸懵,掏掏耳朵也学着李陵安侧耳。

  “不是殿下,您是不是口渴了?我这就掉头去给您取水去。”

  “不,回来回来。”李陵安拦住要调马的秦旌,“真的,我听见了。”

  瞧见李陵安如此认真,秦旌又听了一会儿,“殿下,我真没听见,您不会……有顺风耳吧?”

  “不!这声音我听了十三年准没错,就是哪儿!”

  李陵安指的是一条没有路的路。

  “我们下马去看。”李陵安利落地翻身下马。

  秦旌知道拗不过这六皇子,打算配合着去看看。消磨了殿下的兴致就好。

  两人现在处的位置,右侧是条干涸的小河,左侧便是一陡坡。

  二人将马拴住,开始徒手爬坡。

  李陵安带路并不是直了往上爬,而是往右上爬去。

  爬上之后,又是一片树林,可没有人踏足的痕迹。对啊,谁又会像李陵安如此无聊跑来荒郊野岭爬山坡呢?

  不过越往里走树木越发没有干枯之样。

  “瞧这树长得多高大,前面不是有水源就是有地下河。”

  李陵安兴致来了,想要快点证实自己的猜测,愈加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听,声音越来越大了。”

  确实有水声,并且周围的杂草也越来越多。秦旌不得不相信李陵安的话。

  就在两人穿过树林的那一刻,水源呈现在二人眼前。

  “水!殿下真的有水!”秦旌激动了,这可是拯救灾情的重要之源啊,没想到被殿下这么轻易就找到了。

  李陵安也激动。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说实在的也过于神奇,在马蹄声中还能隐约听见瀑布和水流,听力也是过于敏感。好在自己保持一颗探究好奇的心。

  李陵安蹲下,流水清澈见底,应该没有问题。他又起身看瀑布飞落的出口。

  “应该是地下河,崖洞涌出。只不过地势抬高,形成了瀑布。”李陵安大胆地猜测。

  “可是这样一个水源,怎会没人发现?”

  秦旌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这水源所在之处是距离平阳路程不到半日的地方,虽说比较偏僻与隐蔽,但也不至于从来没人发现。

  李陵安看着瀑布,也问道: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