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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子”是女的

纵然外面锣鼓喧天,昭仁宫的宫女却是屏气慑息,不敢招惹这位主子。

  “娘娘,该用膳了。这么熬着,人都熬瘦了。”澍心小心翼翼地端来膳食。

  自从楚贵妃被禁足,她除去一开始的打砸宣泄,之后一直都处于夜不能寐茶不能思的状态下。

  当然不是自责,是气的难受。当然,还有点想引起皇上的心疼。

  “澍心,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槿嬷嬷呢?”楚贵妃并未看澍心一眼,仍是盯着窗外。

  澍心听楚贵妃的话心里有些发怵,战战兢兢的开口:“娘娘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一……一切都是槿嬷嬷自找的。”

  “是啊,本宫想怎样就怎样。”楚贵妃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澍心,眼里尽是恶毒之色,“派人处理干净,被丢弃的狗怪可怜的,喂了吧。”

  “是。”饶是澍心知道楚贵妃的毒辣,但这一次楚贵妃过于冷静处理,不像她的风格,但更让人害怕。

  “齐皇后啊齐皇后,走着瞧吧,本宫可咽不下这口气。”

  —

  “看来娘娘的药不错,嬷嬷都能下地走路了。”

  槿嬷嬷处,那个送药的女子又出现了。

  “多谢娘娘,烦请月白姑娘替老奴表示谢意。”

  此人正是皇后身边的侍女月白。

  “嬷嬷放心,月白定会转达。只不过娘娘这次不能再见嬷嬷了。”

  “之前折腾娘娘,老奴心里有罪。还望娘娘不会怪罪老奴。”

  “嬷嬷不必这样想。”月白打断槿嬷嬷的话,“娘娘说嬷嬷这次做的不错,只不过这京城是不能留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趁着大典人多混杂送嬷嬷出去。”

  月白拿出一枚簪子,“嬷嬷定要将这簪子收存妥当,万不能丢失。”

  “这是?”

  “娘娘吩咐,将嬷嬷送去平阳,照顾六殿下。”

  槿嬷嬷拿簪子的手一哆嗦,“这……这等重要的事,娘娘怎能委派于老奴呢。”

  “嬷嬷放心,娘娘自是信任你。您与其他人潜伏那儿如此之久,娘娘心存感激。这楚贵妃解禁之后定要派人除你,此时不走,就怕走不了了。平阳那儿,是安全的。”

  “多谢娘娘。”槿嬷嬷眼眶一红,情不自禁地跪下行礼,仿佛齐皇后就在眼前。

  “嬷嬷这是作甚。”月白赶紧将槿嬷嬷扶起,“话不多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嬷嬷赶紧收拾吧。”

  此时确实人山人海,人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众人对齐皇后身边的月白,自是眼熟。

  “月白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呢?”盛公公领着人正巡视着。

  碰见盛公公,月白和槿嬷嬷也没露馅。

  “毓秀观的道长给娘娘送来了单独的贺礼,娘娘命我来取呢。”

  盛公公瞧去,月白身后之人确实捧着用红布遮着的“贺礼”。可这哪是贺礼,明显就是槿嬷嬷捧着自己的行李。

  槿嬷嬷换了身打扮,头往下低,走路也没半点不是。

  谁也想不到这是被杖打三十棍奄奄一息的槿嬷嬷。

  “那咱家就不耽误娘娘观看贺礼了。月白姑娘请。”盛公公让出一条路。

  月白机灵,一切都应付了过去。这送槿嬷嬷出宫的路上还算顺利。

  上了马车,月白继续叮嘱:“嬷嬷放心,这路上都有暗卫护着。簪子是信物,一定要收好,除了殿下,谁都不能碰不能看。”

  “老奴牢记,月白姑娘放心,定不会负了娘娘的意。”

  交代完毕,马车向前驶去。月白也悄悄地回宫。可她并不知道的是,这顺畅的一路,多亏了倾楉。

  “有点儿意思。”倾楉见月白离去,自己也悄无声息地前去复命。

  —

  要说李陵安这边,路途实在遥远,到现在行进了十日却还有一小段路。越近平阳越觉燥热,路上不少侍卫中暑,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陵安也未好到哪儿去。长途跋涉,每到行进之时便意识恍惚。嘴唇干裂喝再多水也没用。太热了。

  “殿下,前方是进平阳前最后一个驿站,可否需要休整片刻?”秦旌秦侍卫探查完前路调马过来请示李陵安。

  李陵安掀帘,烈日灼烧,一点也不像书里写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绵绵细雨不强求,风也不来点。由此可知平阳那儿旱情有多严重。这把李陵安愁坏了。

  “休息会儿吧,待太阳未这般毒辣再继续前行。”

  这几日他们基本都是太阳落山后,或者夜晚赶路。

  “是!”秦旌领命。派人先去驿站准备。

  李陵安一行人赶到驿站,可把掌柜的高兴坏了。

  这因为旱情,人人都难吃的上饭。庄稼收成一颗未获,连井也用干几口。

  一开始还有村民想用井水灌溉农田,想着过阵子总会下雨。可谁知时间一推再推,滴雨未降,村民们慌了神。春种的果实算是全废了。

  后来演变成饥荒,像疫情似的,以平阳为中心迅速蔓延。官吏无力,甚至自己也难裹腹。

  不少人为饱肚子,不顾头顶烈日去挖树根掘树皮。所以更多的人不是饿死,而是身体水分流失,活活渴死。

  这临近平阳的驿站,自家院里有一口井,才维持下去。

  但是没有客人、没有收入,有的只有不断的讨水人。一开始掌柜还会施舍,后面实在没法再大发善心了。

  “实在没法,上等房一直都有客人住着。”

  秦旌照例为李陵安定最好的房间,但是没想到灾情严重的时候还有人出来并住上最好的房间。

  “我们出两倍价钱,麻烦掌柜和那位客人商量一下。”

  “这……”掌柜有点难办,这钱接还是不接呢?

  “不必那么麻烦,普通房间也是可以的。”李陵安下马车进来看见这样一幕,便开口阻止秦旌。

  “可是殿……”

  李陵安抬手,使了个眼神给秦旌,示意秦旌别称呼他为殿下。

  “都说了没事。”李陵安心情颇为愉快,“浑身汗臭,掌柜的能备水洗澡吗。”

  掌柜见麻烦事儿没了,热情地回到:“有的有的,客官上边请。”

  “你安排大家好好休息,我先上去了。”李陵安拍拍秦旌的肩膀,跟着掌柜往上走。

  “掌柜,这旱灾可熬坏了吧。”边上楼梯,李陵安与掌柜搭话。

  “哎呀我在这儿这么多年,虽说之前也会有那么几天不下雨。但从未碰上这一个多月不下雨的情况。官吏不作为,百姓没个领头羊也是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但没辙。”掌柜叹气的摇摇头。

  “没人布施吗?”

  “有是有,但时间长了谁还禁得起这消耗。不过你看”两人站在二楼楼梯口,掌柜的手指向三楼的两个上等房,“这上等房的两位客人,像是从外地特地赶来的,已经连续布了十日施了。高价买食材和水,据说啊是一路过来,每个受灾的村庄县城都去过啦。”

  “哦?如此心善之人,可是官家人?”

  “看样子确实是为贵人,一男一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夫妻,但现在看更像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二楼东尽头,掌柜推开一间房,“公子,就是这儿了。”

  李陵安看了一下,不错,有窗,应该会很凉爽,“麻烦掌柜了。还请掌柜多做几个好菜招待我的兄弟。”

  “好好好,一定的。那水待会儿就会送上来。”掌柜下去准备。

  李陵安关上房门坐在凳子上,双手打开摊在桌子上,“唉,好累啊。不知道母后和尚卿在做什么,有没有背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哼等我回去一定……算了。”

  洗去身上的汗臭又加上饱餐一顿,现在躺在床上的李陵安觉得生活就应该如此才惬意。

  他望着床顶,楼上好像就是那个大善人之一。只是不知道大善人长什么样。

  “没准是哪家善心贵公子,听闻旱情赶来。”李陵安小声嘀咕,“可能学识渊博,真该介绍他给苏尚卿那小子认识。”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洒进房间,李陵安躺在床上的视角刚好能看见太阳缓缓落下。

  再休息一下就要启程了,想到这李陵安刚刚惬意的心全无。

  “旱情如此严重,听掌柜的描述,官家似乎并没有布施和采取措施。”李陵安自言自语。

  就在李陵安思考这其中问题的时候,窗外传来了悠扬的笛音。

  “看来这就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贵公子,笛子吹得甚好!”

  李陵安夸赞,心想,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机会能见这位兄台一面。

  伴着这悠扬的笛声和晚霞,李陵安心静入睡。

  像做了个很美的梦,睡颜还带着笑。

  但好梦不长,楼下似乎有争吵的声音。李陵安翻身下床头还晕乎乎的就跑了下去。

  “告诉你别不识抬举,给一些银子、几桶水几只鸡而已。不给小心老子将你这破店给砸了!”

  大堂里一个粗犷的汉子带着几个小喽啰正揪着掌柜的衣领。唾沫飞溅的喊着话。

  “几位大哥,小店真没这么多了,旱情严重,拿不出来啊。”掌柜的求饶道。

  “我呸!别废话,给老子准备好!”

  “放手!”接到李陵安眼神示意的秦旌将脚边的椅子踢了过去。那大汉没来得及反应,被砸了个狗吃屎。

  “妈的,哪来的不长眼的,不打听一下你爷爷我是谁?”大汉彻底被激怒。

  “哦?怕你没资格当我爷爷。”李陵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翘脚坐下,悠悠开口。

  “我去你的!”大汉赤红着眼朝李陵安冲去。

  可没等秦旌出手,楼上飞来一个黑衣人一脚将大汉踹出门。

  天!善心贵公子武功如此了得!

  李陵安心里对这贵公子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大汉的小弟见事不妙,搀着老大跑了,边走边喊:“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就在李陵安想上前搭话的时候,楼上又传来一道女声:

  “容楚,让你取晚饭怎么还打上架了?”

  嗯?“贵公子”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