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打架还要什么脸啊

他到这个破县城没几天打了几顿架，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就是没有这么窝囊过，他现在急于找个东西发泄。

　　姜抑也是，他不痛快的时候，这货也要找不痛快。

　　能怎么办啊？只能打一架。

　　男人最基本的宣泄方式。

　　此刻夕阳之下，将整个巷子都笼罩了一层迷蒙的金光，一切都静谧而美好，就是那么两个少年打破了这静谧的美好。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撕打在了一起，谁都没留情，下的手也都足够重。

　　薛唐是练过散打的，攻击力并不弱，打人也是实打实的疼。一下下的挨在姜抑的身上，齁疼的。

　　姜抑跟人打架的时候也多了，但都是别人吃亏。到现在跟薛唐打架，不分上下，说实话是真的有些难以招架。薛唐打架的没一下都是有招式有套路，又狠又准又稳，眼神里也不自觉的迸发出一股狠劲。

　　眼看着那拳头就要下来，姜抑伸手格挡开，一脚揣在薛唐的小腹上。

　　靠。

　　操他妈。

　　这傻逼又来这个，薛唐只觉得小腹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这狗日的穿的鞋上面还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说实话很疼，尤其是现在穿的衣服也单薄。

　　薛唐有些受不住，差点没跪在这狗日的跟前，他疼的冷汗都下来了，红着眼睛瞪着姜抑，“你他妈这一脚真够黑！不要脸！”

　　姜抑瞧着他，也冷静下来了几分。刚才那一脚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清楚，那肚子指定红了，“打架还要什么脸啊。”

　　他不踹那一脚，现在倒得就是他了。他不能倒啊，说什么都不能倒。

　　薛唐恨不得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这不要脸的货总能不断地刷新他的三观。小腹还是疼，火辣辣的疼，他尽量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去你妈的。”

　　姜抑先是一怔，方才的眼神也逐渐暗了下来，他眯着眸子盯着薛唐，“你再说一遍？”

　　此刻他们俩个脸上都挂了彩，并不好看，尤其是姜抑，颧骨上还青了一块儿，嘴角也被打红了，原本应该很是狼狈，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此刻的眼神想要吃人。

　　薛唐楞了一下，他还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盯过，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去、你、妈、的！听明白了吗？”

　　“找死。”

　　薛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抑揪着领脖子给抻到了地上，肚子上又接着挨了一拳。

　　我操他妈！

　　薛唐只觉得五脏肺腑都要被姜抑这一拳给打烂了，一时之间疼的蜷缩了起来。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薛唐觉得真操蛋，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姜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最好骂人不要带‘你妈’，惹得我心情不好，就容易操你妈。”

　　这说的是人话吗？

　　换句话说，人能说出这话吗？

　　薛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想打一架。姜抑沉了一口气，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又换了刚才日天日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行了，你打不过我，也骂不过我，别犟了。”

　　薛唐猛地甩开姜抑的手，他此刻深深地觉得这哥们有间接性精神分裂症，并且已经充分掌握了证据。

　　楼下路过遛狗回来卖包子的张婶，看见他们两个灰头土脸的就知道这俩小子打架了。

　　她不怎么认识薛唐，就知道这小伙子长的俊，人也有礼貌。可跟姜抑熟悉着呢，便一手牵着狗，一边数落姜抑，“你小子又欺负人呢？人刚来的你不帮衬着一点还跟人打架，多好的一小伙儿啊你还跟人打架，这说不定以后还是同学呢。”

　　现在就是了，还是同桌。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薛唐心里默默地说。

　　姜抑那身流氓气，不是个东西的性子也只在他爸跟前耍，从来不跟张婶和他三叔犯浑，此刻听着张婶训斥，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是他妈妈还在，也肯定会告诉他不要跟人打架，要做一个好孩子。

　　可是好孩子是什么啊？

　　他以前也竭尽全力的想要做一个好孩子来着。

　　姜抑忍不住敛起了笑意。

　　张婶家的狗一年四季都在发情，此刻黑乎乎的一只小泰迪正抱着他的腿蹭乎呢，他说，“张婶快别训我了，在训我你们家这狗就又要把我给日了。”

　　张婶嫌他说话没个把门的，又数落了他一顿，这才牵着狗走了。

　　薛唐不想再跟这货有什么瓜葛，按了按还是有些疼的小腹，弯身将一旁的山地扶起来。刚才他们俩打架，把车子给撞倒了。多少来来回回路过的人都没人敢管他们两个。

　　姜抑看他那样就知道绝对是挨了一脚重的，难得的良心发现说，“我带你车行修车。”

　　薛唐简直震惊了。上一秒他跟这货还打的死去活来，恨不能骂死对方祖宗十八代，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呢，这货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跟他说这个。

　　他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怎么做反应。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抑已经扛着他的山地往胡同口走了。

　　薛唐快速走了两步，小腹疼得他直吸气，他怀疑这他妈的断子绝孙脚是这货的独门绝技。

　　这下好了，后脑勺还没好，这他妈旧伤又加新伤了。

　　找谁说理去？

　　去的时候商场还没关门，姜抑跟人说换车轮，又对着那老板加了一句，“换个好点儿的，别一出门车胎就被扎爆了。”

　　那老板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跟姜抑认识，不由得多看了薛唐两眼。薛唐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家给他修车。

　　姜抑脸上很不好看，惹得车行的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脸上。薛唐这货打人都照着脸打，你看他多有规矩知道给这货留个面子，不打脸。

　　换好了车轮，薛唐连个谢谢都没跟姜抑说，骑着车子就走了。

　　姜抑一下就被甩在了后面，他看着薛唐骑着那辆山地离着越来越远，就像是一阵风接近了地平线又逐渐消失了。

　　姜抑心里空荡荡的，溜达着去了李旭家的烧烤摊。

　　这个时候烧烤摊才刚热络起来，吃串的人不算多但是热闹。他看见李旭端着盘子啤酒忙前忙后，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转身就又想走，结果被李旭眼尖的看见，拎着几瓶啤酒给了离着自己最近的桌上，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抑哥，吃完你的泡面了。”

　　“嗯，吃完了。”

　　李旭说，“来里头坐坐呗，外头蚊子多。”

　　“我就吃撑了出来瞎溜达，你甭管我，我该回去了，忙去吧。”姜抑说，他不怎么喜欢给人添麻烦，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好，李旭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