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等邢老板的合同,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要是没什么大问题,我当然满意!”苏小梨淡淡的说。
她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样子让邢二爷十分欣赏,一个农村姑娘能有这样气质不禁让他称奇,含着笑意瞧她:“我跟你保证,不会有问题!”说罢朝她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高大娘犹豫了一下,对苏小梨低声说:“邢老板跟你握手呐!”
苏小梨把手伸出去:“合作愉快!”
邢二爷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小梨!”
“从艺者都会有个艺名,我们公司有叫小桃红,蓝凤蝶,红玫瑰……!”
“邢老板不必为我费心思,名字的事儿我自己想吧!”苏小梨说。
邢二爷点点头:“两天后我来送合同,咱么还在这儿见!”
短短两天,弹指之间过去,邢二爷如约而至。
高大娘不识字,苏小梨嘱托他去镇子上的学堂找先生帮忙。
那先生拿过合同读了一遍,一脸诧色,好心提醒苏小梨,说这是一张“卖身契”。
除了那些普通的条条款款,苏小梨只关心年限和工资待遇有没有差错。
高大娘苦着张脸替苏小梨委屈,说工钱没差,只是这文书上写明了五年的期限。
不过一个月几块大洋,就把一个姑娘家最美好的几年青春买进了风月场所。
苏小梨纠正她,说人家买的是她的本事又不是她这个人?!
再说风月场所那是花街柳巷,人家夜上海是正而八经的娱乐场所。
高大娘听不进去,觉得娱乐场所跟风月场所没区别,双眼含泪,只觉得苏小梨是个苦命的人。
可苏小梨呢,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笔来就签上了名字。
落笔之间,过去已成往事,大梨镇的故事随着她跨上去往上海的火车,瞬间随风而去。
时光荏苒间,一年过去了……
上海瑞金南路,一栋别致的洋房里,苏小梨困倦地倚在纯白色獭兔绒铺设的沙发上睡着了。
略施脂粉的秀气脸庞,被纱帘缝隙里偷溜进来是半米阳光照耀着。
“我的理想是,把你娶回家……!”
陈石头正憨憨笑着,却噗地一声被刺穿胸膛,鲜血渐了她满身满脸。
苏小梨蓦地睁开眼睛,觉得胸中压抑的喘不上气来,狠狠呼吸着。
高大娘端着燕窝盅进来,看她一脸冷汗,忙拿帕子去给她擦:“又做噩梦啦!”
苏小梨缓了口气,抚了抚额,一头利索清爽的齐耳短发轻轻摇摆:“习惯了!”
高大娘起身走到留声机前,拨弄了一下滑针,苏小梨柔美的歌声飘扬开来。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高大娘找了件外套为苏小梨披上,叹气道:“昨儿邢二爷还说,这一首歌录成胶片赚了很多钱,你现在可是大上海的红人。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有多风光,可在我看来,你却连个好觉都睡不上!”
苏小梨浅笑,一双妙目深深瞅着与她相依为命的高大娘:“我不碍事的!就是眼睛刚好,一睡不好就头疼。”说罢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
歌声飘飘荡荡,如山间潺潺流水,婉转间飘向远处……
与此同时,上海法华路一幢独栋洋楼的房间里,也传出这首歌来;
徐志华翘着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杯中的红酒,一边随留声机中的歌曲打着拍子。
大正在往自己房间走去的徐志坚听到歌声,蓦地挺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