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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峥嵘初现

长夜灰暗,四下宁静,这金家大院居然小虫的叫声也没有,当真清冷。

  天一倒是没有住进黑屋子,而是待在一间上等宾客房,房间靠床边放置一个暖炉子,些许黄灿暖意照进被窝,温暖如春,可天一身体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合眼,时而把到床沿边,呸吐口中萝卜纤维碎末,也不知多少次了。

  天一望着薄油纸透过来的晦暗,心里嘀咕,金老大说睡眠白萝卜可以帮人不做梦,怎么帮不了自己快速入睡,难不成要睁眼到天明,难啊。

  嘘

  撩开被子,从床上翻身下榻,望着橙红色火炉,短嘘了口气,眼神转向门口,隐隐约约看到两道高大身影伫立。

  金老大告诉自己,没成婚之前不能离开金府建筑范围半步,在外面日夜每隔一炷香就有十个护院卫士巡逻,身上都有响铃,一人有虞,其他人便可迅速支援,况且门外也有卫士把守,那么想离开就只有——天上。

  想我天一盗门的盟主,就算没了真气,壁虎游墙功夫还是有的,天一从床铺上扯下被垫,双手扭转,拧成麻绳状,往大梁上一抛,打上活接,脚步轻踏墙壁,顺其上,好一会儿,就游到梁上,已经大汗淋漓,要不是取巧,以自己大虚的身子根本就上不来。

  喝汗

  有些吃力地抬开厚重天窗,天一擦着眼角刺眼的冷汗,望了一眼紫蓝色天窗,这抹琉璃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太沉了,甩了甩酸胀的双手。

  就在天一这座屋檐的背后,两两成对得护院卫士打着路灯,手里紧握利刃,往天一所居住的房子走来。

  天一耳畔响起动静,立马压头屏息,生怕被人发现。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巡视,金老大不怕我们被冻死啊。”

  “哼,他那关心你吃饱穿暖,只需要付给足够工钱我也不管其他了。”

  “呵呵,那个小子真够倒霉的,明天可就要拿来祭奠神君混沌。”

  “是啊,可真够蠢的,金老大父女说几句就相信,还欠了血色契约。”

  “哎,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前面就是巡到他屋子。”

  “听见又能怎么样,身上被金老大下了药,连你我都斗不过,量他逃不出金家五指山。”

  听得两人刺耳的话语,天一心头猛颤,这老头果然没安好心,还真以为会得到他的半数家财,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们枉死。

  夜间寒风已经将额头鼻尖的汗滴吹干,但这会有接踵冒出,且更加冰冷,肌肤都能感觉到没有丝毫的热度,只有沁人寒气。

  “祭奠混沌。”这个名词在耳畔久荡不去,传说中的凶神混沌,不是消失千年了,拿人祭祀吗?

  天一薄唇在牙齿无意识的咬合下,竟然有些血丝附着,森白血红,诡异画面停了好久,才松懈下来。

  将撒乱的头发重新挽回头顶,吸吮夜空中的薄霜,阖上的眼睑重新睁开,狭长眼眸流转,望向天空那点白月光,今晚月亮没出来,倒是它这般璀璨,可以代替。

  手不自觉摸到腰前,将白玉腰带重新紧了紧,身体也稍许振作,也冷静下来,想不到金老大这般阴鸷,看来得好好斟酌计划一番,方能逃出牢笼。

  待两卫士离去,天一偷摸着从侧边屋檐阴暗处下去,这般爬上爬下,着实有点吃不消,虚汗已经湿了颈项衣领子。

  天一往地上唾了口,左顾右望警惕地往大门口移动,因为天一所住的上等客房是在金家大院的最后面,四面又是高墙,上面又有荆棘铁刺,不易翻越,前门重点把手,只有后花园的小门,应该可以碰碰运气,可小门又是离天一屋子有相当的一段距离,如此算来,以天一的速度,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至于天一为什么知道金家的详细地理布置,主要是来源于白天说自己闷在屋子骨头酥软,怕影响明天的婚礼,让金老大带自己四处转转,偷摸着天一看到小门杂草纵横处,有一尺大小的狗洞,心中当时暗爽,这种东西若非自己常年累月干寻物活计,一般人根本就没这眼力见。

  一个踏步一回头,呼吸吐纳都慢了下来,路旁的花石在也是死一般的沉寂,气氛极度紧张。

  随着时间推移,天一来到浣花别苑,这地方是金家女眷的处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女子胭脂香,周围琳琅萱花的花苞半阖,露珠在心蕊上打滑。

  其他屋子里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不过唯独只有一间却还灯火照耀,天一望了望,突然停下脚步,在草簇上塔拉鞋底泥浆,转弯从木板小道往那光亮之地前去。

  天一也并非是猥琐宵小之徒,前去偷窥,而是那处住所乃金小姐闺房,既然为父心怀鬼胎,两面三刀,他倒要看看其女究竟何等货色,其实也就是出于好奇,这么晚了,不睡觉,说不定在做法,肯定和巡逻卫士口中的“梦魇大人”有关联,与其糊里糊涂回外面,不如探个清楚明白,也给莫名其妙一个交代。

  继续轻手轻脚踏着鬼步,小心翼翼扑在窗户细缝上,莫约可以看到里面金小姐还是白天那般打扮,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看得天一渗得慌,大姐,夜里不要穿红色衣服好吗?容易招来污秽之物。

  咦,哪张床上的躺着的人是谁啊,仓色发丝垂落床梃,从天一这边看过去,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不过看起来金姑娘对其挺关心的,眼睛一直在床上那人身上,好一会儿都没看过别处,所以天一也肆无忌惮趴在那望,这座宅子附近也没金家卫士守卫,真够清静的。

  隐约听到细腻虚弱的暗哑女声,金姑娘对床榻之上的人说道,

  “娘,明天你就能好起来了,有人已经答应我终身爱我,守护我,甚至为我付出所有。”

  天一咬了咬嘴唇,嘶,好疼,刚刚咬过了,娘,我的亲娘啊,惊天雷炸在天一心中闷轰,躺着的人是金姑娘的娘亲,想起初见金老大时,他好像说过他老伴常年积月卧病在床,难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