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发愤欲自强,情势迫人溃。
就在他们满怀期待时,薛家却生变故。
那晚,薛宗平从学馆跑回来,闯入沈家中堂,沈令玥正陪着爷娘吃饭,见他冲进来吓了一跳,又见他双眼通红,忙问:“阿瞒,谁欺负你了?”
薛宗平抿嘴不回她,也不敢看她,只跪下叩首道:“岳父大人,我祖父现在在北疆生死不明,我明日要去寻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他人皆惊,唯沈溪沉吟片刻:“你可考虑清楚了?沙场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
薛宗平这才抬头看向沈令玥,见她也蹙眉看他,他俯首紧握双拳哑声回道:“我考虑清楚了,请大人代我照顾好阿玥和我的孩儿,让她等我两年。”
沈溪点头应允:“好,你放心去吧,阿玥是我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好她。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收拾一下吧。”说完他又对吴青萍道:“阿玥现在有身孕在身,你去帮着给宗平收拾一下。”
事发突然,吴青萍不知缘由,只劝道:“溪郎,既然宗平此行凶险,何不从长计议,雇些武艺高强的人随他同行?”
沈溪摇头:“到了那边,自会有人帮他,你莫要忧虑。宗平,你起来吧。”
薛宗平起身,沈令玥也起身,展眉言道:“阿娘,你不用去了,家中多的是侍女,一会就收拾好。”
说完便行礼往外走,薛宗平见状连忙去扶她,等他们走出中堂,沈令玥却甩开他,挺着肚子往前走,他怕伤到她,只敢在她身后护着。
回到薛家内室,沈令玥坐下后,才问道:“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薛宗平低头站在她面前,回道:“我要去北疆一趟,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沈令玥道:“我说的不是这事,是薛家的事,你的祖父?”
他微侧头颅,颈上青筋突起,硬声回道:“这事你别管,也不要过问,等解决后,我会亲自告诉你。”
沈令玥却不依:“我既然嫁给了你,薛家的事我就有权知道,你若不说,我就去问父亲。”
他不敢让她看自己,便走到她面前,将她按在怀中,红着眼睛回道:“不是你不能知道,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听话,在家好好等我,将我们的孩儿抚养成人。”
沈令玥又问:“两年后,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他不答,她就一下又一下的锤他,锤着锤着便已泪流满面,他的心被她锤的破碎不堪,终是狠心言道:“若两年后我未回来,你就不要为我守着了。”
她像听了笑话般,突然在他怀中笑不可支,笑够了,她推开他,神色平静的起身离开。
他想拦住她,终是收手,攥紧拳头目送她离开。
沈令玥在书房静坐了许久,突然对陪着她的白芷言道:“准备马车,我要去葛先生那里一趟。”
白芷忙劝道:“大娘子,现在吗,都那么晚了?”
沈令玥摆手:“去准备吧。”
薛宗平突然惊醒,他抹去满脸的汗水,又摸了摸里侧,呆愣片刻,才想起她未回来。他下床点灯,收拾妥当后走到衣柜旁,拿起已收拾好的包袱,这才发现包袱旁放着一个原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六个白玉瓶药、一些贵重的金银玉器,还有她的信物——之前他送给她的玉榴榴。
他潜入阁楼,见到了熟睡的沈令玥,轻轻侧躺在她身旁,借着月色静静的看她,隔空描绘她的轮廓,又伸手紧紧的抱住她:“你等我,两年后必归!”说完他起身离去。
听到关门声,她紧闭双眼,却已泪流满面,她温柔的抚着肚子,安抚一直躁动不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