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清明。

　　万里无云，问秋石在两座坟堆面前各点燃了一堆香火，脸上无悲，也无喜。

　　两处坟头，皆为合葬。

　　虽鬼卿已随那人逝去三年，但问秋石到这里来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

　　“卿儿，不知卿儿与他可好？”问秋石点了三炷香，三拜之后置于坟堆之前。时君迁没有跟过来，自从鬼卿不在以后，每次来，他都是在木屋里等着。

　　“想来卿儿如此，也是被王爷儿好生照顾着的。哥哥也好，君迁与木蓝也预备办喜事了，可惜哥哥一直守着，却没能喝上卿儿的喜酒。”

　　问秋石伸手轻轻扫开木碑上的灰尘。

　　君，王不留。

　　君，王鬼卿。

　　——木碑上仅此八字，其余干干净净。

　　那日问秋石来接他回去时，他已经抱着那人的骨灰去了，至死都未松开。

　　问秋石发了疯一样喊着要大夫将他救活过来，可是大夫找不出死因，酒是干净的，身上也没有刀。他的模样，亦是完美和干净的。

　　为何在大喜之日长跪不起，找不出原因来。

　　逝者已逝，南风送不来离人归。

　　“对了，长离公子他……”问秋石淡淡一笑，似乎在和那方木碑话家常一般。

　　“哥也没有花心思打听过，但奈何长离公子的名声太响，看来是比王爷儿的脾气还要烈几分的。无人敢惹，除却玉竹公子还能管下来一些……但听说玉竹公子也被气哭了百回。”

　　“想来长离也是被烦了，才偶尔服软听一听玉竹的话。”问秋石摇了摇头，道：“若是王爷儿在，定是与长离天天抬刀打架的。”

　　“好了，今日便与卿儿和王公子谈在这儿。以后若有什么新鲜事了，哥再来同你们俩说一说，君迁也该等着急了，哥还要同他回去点聘礼。”

　　问秋石站了起来，抚去衣裳上的灰尘，对着两座木碑分别三拜，转身离去。

　　木屋一如王鬼卿在时被问秋石照看着，小仙儿也成长懂事了一些，翻出那些刀具学着刻小木雕。

　　可一刻坏，便要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还要踩上几脚。这下平日里藏起来的暴脾气一下又冲了出来，“哼，小仙儿去捉鱼去啦，刻什么疙瘩，烦！”

　　问秋石送来的米已经没有了沙子，宛童也不需花时间去捡，将淘洗好的米煮进锅里。

　　“早些回来，等你吃饭。”

　　宛童冲着已经到院门口的背影喊道。

　　小仙儿高高的挥挥手：“小仙儿知道啦！天天讲，也不见你瘦了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