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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落红成泥意护花 花香一片难诉达(上)

星翠冥冥之中认为,只有揭开了藏宝图谜底,她就能为父亲雪耻。

  阿仙婆只知道藏宝图和特泉王有关,说是他和权太师残害以山高县为中心的一片百姓,如若星翠铁了心要遵从父亲意愿,这个谜底需要星翠和陆云一步步地向前探究,最好寻得贵人拯国君相助。

  残害百姓是星翠最痛恨的。为了父亲志愿和黎明百姓,她决定踏上旅途。

  几日来,星翠和陆云研究着路线图,星翠敲定先去路线图指定的山高县,然后到京城搬救兵,再捣入藏宝图注明的藏宝地凰山。

  大雨滂沱后,屋檐下的窗户打开了。雨后芬芳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到了京城,我不允许你去什么宁府,如果您一定要成亲的话,那就跟我成亲。”陆云说。

  “我不会跟你成亲,去宁府是阿仙婆的遗愿,我要辩识对方是否为我的良配,是否可以帮我。”星翠不紧不慢地说。她仔细揣摩着藏宝图,故意不看他。

  陆云一个箭步冲上来,捏着她的脸蛋,这张脸、这个人从他年幼的时候就跟自己呆在一起,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久了,很多人会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姐妹兄弟,对于星翠来说,是这样的,对于陆云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陆云突然抱起星翠,然后径直走向里屋,一脚推开了里屋的门,星翠被惊呆了。她使劲扇着陆云的耳光,陆云脸蛋上挨了几个耳刮子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俯身去亲星翠的时候,对视到星翠通红的绝望的眼睛,泪花如泉涌,突然他的理智回来了,他起身,带着愧疚,说了声:“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但星翠是非常绝望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最后她得出,她得走了。

  她和陆云的缘分在很多年前,一次深夜,她睁开眼的时候,见阿仙婆领着一个貌似潘安的小男子走过来。

  阿仙婆说让这个男孩打地铺,小男孩小心翼翼地铺好板子,床板比他的身子大,他硬是咬着牙把床板从储物间拖了出来,他裹着一床被子背对着她睡着了,这个小男孩肯定正在哭泣,因为他瘦弱的身板有微微地颤抖,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就睡着了。星翠醒来的时候,看着他哭肿的眼睛问他:“你从哪里来?”

  他又“哇”地哭了起来,从那次开始,星翠总觉得自己欠他的,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留一半给他,待他就像亲哥哥一般。

  阿仙婆从来对他俩没有厚此薄彼,确保他们都安全的情况下,让他们更加独立。

  阿仙婆的规矩是谁也不能浪费食物,而且每天给他们供应足量的食物。

  陆云很挑食,很多东西都不爱吃,不清洁的食物不吃、有点腥味的食物不吃、带刺的食物不吃,更不爱吃鱼,如果浪费食物就会被惩罚倒立,陆云武艺高强,却最害怕倒立,有心理阴影一样。他说是因为小时候父亲惩罚他的时候总是把他挂在城门外,他痛苦死了。所以星翠总是替他吃了很多饭,总之星翠长成了胖子,直到阿仙婆不再规定饭量,星翠才瘦下来。

  阿仙婆只说他是罪臣之子,她救了他,就这么多,星翠也就没有细问。

  “有时候有些东西不知道的越多,越安全。”阿仙婆说,“但是你对可以拿来吃饭的手艺不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饿死。”阿仙婆是催促她读书、学医药、纺织、练武、烹饪、山中的生活技巧,唯独对于练武,她始终没有天赋,不得要领。

  等陆云回到小香居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星翠的人影,只留下“望兄珍重”的字条。陆云悔恨不已。

  星翠按照藏宝图的路线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只有靠问路。

  到了一个集市,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母亲带着女儿披麻戴孝蹲在街头上,一老一少旁摆着血书。老妇人历经沧桑、深感前途茫然,表情凝重,让星翠不禁向他们走近。

  白色的麻布上写着要凑钱给家里的女孩父亲安葬,李家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被抓去做了壮丁,父亲病重花光家里的积蓄,家里没有棺材安葬,所以决定卖女葬父,路过的人无不唏嘘,但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乡亲们也就爱莫能助。

  “你要典当你自己?”星翠问。见女童害怕得不敢抬头,星翠说:“不用害怕,我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模样大概七岁的女童抬起头,细细看她好一会,确认了是一个姐姐。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羞涩,说:“是我母亲带我来的。”

  星翠想了想,说:“我这里有些我攒下来的积蓄,你看够不够?”说着掏出五两银子,妇人见了连忙惶恐地说:“太多了,太多了,一两银子就够了。”

  “其余四两银子是想买你们做我的家人,放心,绝对不会白吃白喝的,我会纺织,烹饪,诗书,医药,我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这诗书和医药的话,向来不会用女子的,如果你会纺织的话,我家里倒有一辆坏掉的坊机,需要用钱修理。”

  “那一言为定。等我去京城干了一番大事,就回来找你们。”星翠对着女童说:“你多努力,我供你读书学手艺,靠你的努力养活母亲,没有哥哥们在,你也一定能养活母亲和你自己,我没有哥哥的庇护,照样活过来了。”说着星翠把白银交到妇人手上。

  “谢谢恩人,”妇人给星翠跪下,星翠忙扶她起来,几个人忙着收拾摊子的时候,一个地主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随从走过来,地主在衙门里领了一个职位,人称刘押司,他一把拉住老妇人:“我听说你卖女儿,你不如卖给本押司。”

  “买主已经定了,你来晚了。”老妇人淡淡地说。

  “我要买的话你也拦不住。”押司说着丢给老妇人几个铜钱。这最多够买半个棺材。“剩下的钱,用你们没有缴纳的田租租金来抵。”

  然后让几个手下围着她俩。把星翠狠狠地拖到了外面。

  “不关你的事,否则打爆你的头。”他们狠狠地对星翠说。

  “要卖也不会卖给你,我卖女儿也是有条件的,你看这上面写的,这不做人家妾,不做人家童养媳,只做丫头,不是正经人家不卖。”老妇人说。

  “你的小儿子不是到京城告我吗?路上被县尉拿到军队里了。也是他们命大,我就是要给乡亲们看看,高告我的状有没有那么容易,我既不让你家女儿做妾、也不让她做童养媳,丫头我府里多的是,巧了,‘金丝雀’仍有空缺。”

  金丝雀是这押司对家妓的雅称,这押司脾气性格阴晴不定,传言家里来了贵客,因为席间家中琴女无意得罪了宾客,打死过奏乐的家妓。

  这议论纷纷中,听到这种言论,星翠按捺不住就抽出弯刀威胁这群流氓开道,面对里面站着的模样盛气凌人的押司。

  这种情况,唯有攻心稳住押司。

  她说:“现在人家告不了你的状了,你又何苦为难这对母女,如果你要杀鸡儆猴的话,今日到了这个份上放过他们罢,婆婆,你今日示弱一下,当着乡亲的面保证今后不困扰押司。对乡亲们有一个警示。”

  她对押司继续说:“如若你还不放人的话,人家只会说你不算是君子。”

  “哟,还是这个公子明事理。”押司顿时眉开眼笑。

  婆婆在众人面前给押司三叩九拜,在乡亲们前起誓永不记恨、告状,押司带着众人满意而去。

  星翠带着婆婆安葬好女童的父亲,一家人回家的路上,见到了路上的陆云。

  陆云没日没夜地来找星翠,星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云。

  文婆婆告诉星翠,因为家里文先生病重,男丁被抓,他们耕种的地是员外所有的,只有女人下地干活,才得了粮食,地租还欠着员外的。这害人的封建土地制度下,穷人更是生不起病的。

  连同高山县附近几个县的员外(地主)众多,做得押司的人也多,他们中多数人就是抓壮丁充军,充军者年年无信无回音,乡里告状的人也不少,大多无功而返,大儿子几年没回来,小儿子去军营探亲却查无此人,去知州府告状无用,回家途中就被抓了,县尉说他小儿子也被充军了。

  听说还有两亩良田没有来得及播种,谷雨时节,星翠和陆云到远郊的田地里播种水稻。

  这员外的名下的土地已经多得不得了,田地里撒种子的时候,只见不远处山丘大路上经过一群风驰电掣的马队,很明显是军队的人,他们经过县城边界,要到边关征战,田地里的农民纷纷停下手里的活,高呼着:“将军!将军!”似乎要把冤情托盘而出,但是,马队没有停留的迹象。其中为首的一个威武的大人物拉住缰绳,在山顶驻马足眺望的时候,他看到了星翠的影子,星翠依稀觉得此人身影眼熟,也就一会的功夫,孟珙玉顾不了那么多,绝情地朝自己要去的地方策马奔腾而去。

  他策马奔腾的样子,让星翠想起了孟珙玉,就是他。

  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第二次面。

  那个已经粉身碎骨的他心爱的女人,出现在异地的田地上,他却只能立即赶路,立即奔赴沙场,这是他作为将军的决绝。

  当邻居摔了跟头、满嘴是泥也唤不来将军的时候,星翠对孟珙玉开始有了隔阂。

  第二天傍晚,大雨滂沱,员外带着人上门敲门,星翠开门的时候,交代文婆婆带着女儿小雨在里屋不要出来,见着员外和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往椅子上一坐,脚往凳子上放的时候,星翠知道来者不善。

  当星翠把钱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表情轻松地要出门。

  可是这个员外在出门前,却上下左右地打量她。

  门要关的时候,员外却在门口没有走,反而门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看出星翠是女扮男装了。

  这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可陆云去米铺买米还没有回来。

  “你给我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你认为谁敢得罪我,谁又会帮你。”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放过我。”星翠说,“如果你今天敢对我无理的话,陆云肯定会杀了你的。”

  “一个外乡人,谁敢帮、你的陆云哥哥随时可以被我们轰出去。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没有看到厅堂里文婆家的祖先魂位吗,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到我的马车里来,我在马车里就解决了你。”说着满面堆笑地要抱走她,就一会的功夫,人没有抱走,这员外后背鲜血直流的样子把家丁们吓得半死。星翠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竟然从腰间取出弯刀以闪电地速度刺穿了员外的后背,员外一个“你”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咽气了。

  家丁们吓得赶紧回去报官,文婆婆更是在星翠近处哭哭啼啼:“你杀了员外,可知道他是县衙的押司、狗腿,你还年轻啊,他们肯定饶不了你,可怎么办啊,老天啊,你造的什么孽啊。”

  陆云提着米、肉回来的时候,被眼前的血腥惊呆了,随即要带星翠离开。可路上已经被县尉带的捕快围得水泄不通。

  “来人啊,把她活捉了,如此刁民,竟胆敢不缴纳地租还故意杀人,定要带回去严加审判。”县尉大喊。陆云决定和他们决一死战,同归于尽,被星翠阻止了。

  “我行囊里的银两已经分为两份,其一交给文婆婆,她带着女儿不容易,其二你做路费,带着婚书到宁府替我辞去婚约。还请你们多加珍重。”星翠慎重其事地说。“我决定接受审判。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行人到了官府,因为家丁里有人不忍错杀星翠,这家丁在乡亲们的面前,在堂上做证是员外侮辱在先,最后判了星翠三十年牢狱。牢笼前,文婆婆含泪带着小雨来辞别,陆云的神情更是带着百般惭愧、愤怒、不甘、痛苦,只是没有发疯了。

  “我已经觉得此地是人间炼狱,不愿久留,这另外的员外上任新的押司,还是要抓壮丁,仍是有去无回,对于姑娘的劝慰我想通了,还是女儿的前途要紧,只得先去他乡另谋生路,我不愿意再等了,可姑娘还要等三十年,未必太过漫长了。”

  星翠安慰他:“三十年并不算长,我似乎习惯等待了。我等待的梦中的父亲,是三年来至死也相见不相认的登前辈,我等待的心上人,却在他乡偶遇中不认我,就算有这么多错过,我还是具备着勇气,愿意继续煎熬。”

  四个身世可怜的人,在这牢房外悲恸不已。有人哭泣、有人默默无言。

  文婆婆提出要去湖州老家,陆云护送小雨和文婆婆去了湖州。

  临走前,她在陆云和星翠前口述了诉状,希望陆云鼎力相助,定到京城寻得贵人拯国君告状。

  牢狱第三年的时候,陆云带着大把的黄金买通了衙门,把星翠接了出来。

  他始终说不出财物的来处,星翠也不再过问。

  赶往京城的路上,星翠在沉默中突然开口:“陆云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得来的黄金财宝?”

  “翠儿只需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陆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我喜欢这么做,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承担一分一厘的愧疚,更不需要报答我一丝一毫的恩情。”他慎重其事、认认真真地说。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星翠有不好的预感。

  “珍惜当下即可。”陆云突然停下,对视她认真的地说。

  她满怀感激,同时也感到一头雾水。

  星翠得知,陆云向县太爷承诺过,只要星翠毫发无伤,三年后他就会带着黄金来赎。

  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每个人都给了他们不同的际遇。

  陆云和男扮女装的星翠走在这繁华的临安城,星翠十分好奇。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前车如水马如长龙,十里长街热闹非凡,这可把星翠乐坏了。当她拿着一个玉钗美美地观看的时候,陆云在旁边默默扶额,银两不够真真愁死人。

  星翠瞥了一眼陆云,又如蝴蝶般欢快地跑开了。

  “你跟着我家老爷,府上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不依我、不跟我走,今日就砸了你师傅这摊子,叫你等另谋去处。”这令人恼怒的声音从星翠所在的油伞铺门前的右斜方传来。

  星翠循声走到油伞铺的侧门临街处。只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旁边带着家丁,他正揪着一个芙蓉般清丽的书生模样的人怒目恐吓,此书生护在画铺前,后面是他吓破胆的师父。

  初见此书生甚觉清丽可人,细看,他仍有着男性的伟岸身躯、眼神里散发着利剑。

  “哟?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自称小爷的人松开书生衣袖,后退几步,挥了挥手,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星翠见这手腕一般粗的棒子要打死一个无辜的人,于是一个箭步地冲了上去,麻利地将陆云给他防身用的长刀架在恶人刘二脖子上,刘二吓跑了胆,不敢动不敢回头。

  “住手,快喊他们停下!”星翠喊道。

  “停下!赶快停下。”刘二哆哆嗦嗦地喊道。

  众人在几下乱棍中回过神来,虽停住了手,但书生还是挨了几下,索性没有大碍。在这群乌烟瘴气的污浊之物的前方,站着一位月亮般沉静男装扮相的女子,虽有清水般的妩媚,但眉宇中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美得不可方物。

  美男子看她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即变了。

  他的眼神如一湾纯净的水,有如幼童一般,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这哥哥我曾见过?她心想。

  众人在此场景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陆云从路口飞奔而来。他气势汹汹地和这群流氓打了一架,虽未抽出刀剑,人家棍棒在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七八个人个个被打趴在地、屁股尿流,只好让向大侠讨饶。

  “欺负我师弟,活该讨打,要想饶过你们,须得我师弟答应。”

  “大侠饶命,我等并未欺负侠女来的,是我家老爷看中了此小生才艺颇佳,想请到府上一叙。你师妹为此小生出头,想必是此小生的相好,那我等也只能成人之美。大侠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大侠大可不必惹上人命官司。”先前仗势欺人的刘二求陆云放过。

  看来星翠的扮相并没有瞒过众人。

  陆云想想后面这句话,也就罢了手,挥手示意放他们走。

  星翠在陆云的眼色中收了长刀,置入刀鞘中。

  星翠向美男走来,“你可还好?”

  “多谢姑娘关心,我并无大碍。”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生,他的眼眸只对她透着柔软和迷恋,就像婴儿一样。

  “你没有大碍,我有大碍!这些人三番五次地骚扰我这小画摊,本是小本生意,客人还跑了,这让我很难做嘛!”

  画摊老板埋怨着在画摊里收拾,美男也在一旁默默帮忙。

  “虽然我换个地方做生意也仍能做,但你不同,上几次不依他们就把你打个半死,依现在的情形看,就是赖定你。你跟着我能去哪里,都是要抛头露面的,要守着这画摊的。虽说你跟着我学到了点皮毛画艺,但如今我已抵不上你的造诣。我什么都教不了你,你硬要跟着我在这里受罪。你也不问问我这把老骨头受得了受不了。”

  陆云示意星翠和他走,星翠也就不情愿地走开了。

  正当美男被数落得心如有刀绞般难受的时候,原先那个沉静美好的女子把挂画撩开,美丽动人地站着他面前。

  “老板,我是锦绣坊宁府的远亲,正要前往宁府谋个差事,虽前路迷茫,但我和师哥两人总能保护得了他的。余生虽说不能一定大富大贵,但也可安稳。”

  她虽然跟师父说着话,但眼神含笑看着美男。

  “那是自然好的,还不快谢谢这位女侠。”老板顿时喜上眉梢。

  星翠顿时低了低头:“此去宁府前途不可知,但今后我和师哥起码能保你安生。你可愿意?”

  “小生愿意。”美男沉重而且恳切地回答到。

  星翠顿时又笑了,“那我们走吧,师哥在前面的客舍等我们。”

  去往客舍的路上,星翠和美男并排走着,经过街市的时候她笑着说:“你师父和我师不同。”

  “姑娘千万别误会,师父之前并不是如此苛责我的。”盘初说。

  “我从始至终都知道。”星翠说。

  “姑娘何以见得?”

  “他埋怨你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显是惊愕的,看来你之前不曾听得此言。试问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夸张地表现自己的刻薄。你师父还修书一封送到客舍约师哥今晚一叙,我料想也是你的事情,可我们今晚要赶路,所以提前来接你。你师父和我师父的不同在于形式,你师父刀子嘴豆腐心,我师父是言语和心都暖。都是绝好的师父。”

  星翠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星星,美男也觉得心暖起来,整个街道也在落日下熠熠生辉。

  余晖中,陆云牵着马车,在街尾迎接着师妹和这个叫盘初的男子。

  前路茫茫不可知,她却向盘初允诺了余生安稳。

  只求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