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闲言

这些时日，林莞和秦舒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现在俨然已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小姐妹了。

　　午后阳光正好，林莞和秦舒正坐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下棋。

　　小亭子不大，精巧别致，夏季避暑，冬日避风，如今晌午后，在其中正照的人周身暖洋洋的。

　　亭子中间摆了张罗汉桌，桌上放着棋盘，姑嫂两人相对而坐，正在下棋。

　　桌上棋局旁，还放着一个托盘，镂花描金的盘里，放着芙蓉糕，果子糖，蜜饯果脯，还放着干果之类的小零嘴。

　　秦舒自小一个人惯了，自从嫂子来了之后，与她相处越久，越觉得亲近，慢慢的，倒被林莞带出些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劲来，林莞见到她的变化，心里也很开心。

　　姑娘家，在这个世界本就被各种规矩，条令束缚着，若是自己的心也那般死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都在凝神下着棋，白芷和佩儿立在一旁，见状也不敢出声，一时间安静极了。

　　一子落下，秦舒的脸上带了笑意，林莞的身子微微前倾，拧眉看了半晌，才出声道“我又输了。”软甜的声音里带着失落。

　　秦舒见状，出声安慰道“嫂子别急，你已经很厉害了。”

　　林莞垂眸，这下棋本就不是她的长处，可好歹也是会一些的，在闺中时，和新霜她们下棋时，鲜少有败绩。

　　怎么到了这，竟然一次也没赢过，这让她在秦舒面前太失面子了。

　　“小舒别安慰我了，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林莞坦然说道。

　　“不下了，休息会儿。”林莞拿了一枚蜜饯放入口中。秦舒见状，也寻了些吃食慢慢吃着。

　　不知过了多久，假山的对面，传出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旋即，便有说话的声音。

　　“妍姐姐带我来这做什么？夫人叫我做的活还没做完呢。”似是春兰的声音。

　　“傻子，你那么听她的话做什么！”是罗妍的声音。

　　亭上众人听了个清楚，秦舒刚要开口，就被林莞示意，她便噤口，众人听了下去。

　　那罗妍立在假山那一头，假山极高，刚好将小亭隐了去，况且这花园鲜少有人来，于是便说了下去。

　　“告诉你个秘密，咱们将军啊，根本不是真心娶她的！”

　　她一语惊人，“妍姐姐，可不能瞎说。”春兰被她吓了一跳。

　　“我没有瞎说，我爷爷在府里多少年了，他说的还会有错，将军多久没回来了，怕是不愿意看见她吧！”

　　“妍姐姐快别说了，府里不能妄议主子的是非。”

　　“主子？”罗妍语气不屑“将军不待见她，她又算哪门子主子！不夹起尾巴做人就算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天天指使我们做这做那！”

　　说完，像是不解气似的，向地上吐了一口。

　　秦舒早就变了脸色，白芷平日里胆小怕事，如今双脸通红，像是被气着了，只有林莞，面不改色，低头喝着茶。

　　罗妍不知隔墙有耳，还在滔滔不绝“咱们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多少名门小姐暗地里都爱慕我们将军，最后，竟然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真为将军不值！”

　　春兰是个胆小的人，一直不敢吭声。

　　罗妍见她样子，说道“你怕我可不怕，我祖父是府里的老人了，将军都对他很客气呢，将军对我也很好，上次回府，将军还说我长高呢！”罗妍似是想到了当日情景，语气里都带了笑意。

　　说到这，她又想起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见到将军了，一时间有些怅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对着春兰说了一声，“走啦。”就率先走了出去。

　　春兰紧随其后，一会两人就走远了。

　　花园里，重新恢复安静，秦舒看向林莞，林莞面无波澜，不知在想什么，秦舒手上前，握住了林莞的手“嫂子不要生气，把她叫来，狠狠呵斥一顿就行了。”

　　林莞却摇头，罗妍空口白话，肆意传播污蔑她的话，今日被她亲耳听见，自然是可以处置一番。

　　可她本就不服，再以权压人，只会让她心中更加不服，也会让院里其他人觉得不公。

　　再说这罗妍为什么敢如此背后诋毁人，还是因为那一人。

　　只是秦铮，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思来想去，林莞回握了秦舒的手，淡淡的说道“这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处理。”

　　秦舒怕她心里觉得委屈，眼眸中挂满了担忧，林莞回视她，嫁来之前，本就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到了秦家之后，长辈不在，小姑子又和睦，已经是幸运了，如今只是被一个丫头在背后嚼了几句舌根，林莞还受得住。

　　回了西院，林莞叫来白芷，对她吩咐道，“今日发生的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白芷虽然也替林莞生气，但是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低头轻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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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林莞正在用晚膳，她带来的厨子本就厨艺精湛，跟秦府的厨子又学了些北方菜，手艺越发的好了，林莞觉得自己这几日怕是都胖了。

　　正吃的兴起时，听见门外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新霜那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说起话来也是气喘吁吁。

　　“小姐，小姐……”

　　“你喝口水，慢慢说……”

　　“将军……将军回来了……”

　　“哦，什么？”林莞惊讶的站了起来，你说，将军回来了！”

　　“是啊，罗管家前来通报，这会怕是已经进府了。”

　　“啊……”林莞瞧瞧自己，在屋里觉得梳头麻烦，她就随意扎了个马尾，身上也是穿着日常的内衫，看起来很是衣冠不整。

　　“新霜，快给我拿衣服。青黛，给我梳头。白芷，你守在门外，将军进院就通报。”林莞想过秦铮会回来，也做好了两人见面的准备，可这毫无征兆的，就是淡定如她，也吓了一跳。

　　那边秦铮已经骑马行至秦府大门口，翻身下马后，他将鞭丢给身边亲卫，就大步流星的走进府来。

　　刚走到前院，管家罗成就迎了上来。“将军回来，老奴来迟，告罪告罪。”

　　“罗叔，无妨。”秦铮对这位秦家的老人儿，还是颇为尊敬的。

　　“我这些日子不在府，可有什么事？”秦铮问。

　　罗成躬身答道“并无事。”

　　秦铮微点头，他似是沉吟了下，说道“那女人呢？可还安分？”

　　罗成本就对林莞有看法，此时既然秦铮问了，他就借机说“小姐和夫人走的极近，前些日子还出了府去玩。”

　　“出府？”秦铮眼睛眯了眯，面有不满。

　　这边林莞正被伺候着打扮，主仆们齐齐上阵，手忙脚乱。

　　“夫人，将军进院子了。”白芷在门外小声的说道。

　　林莞一顿，看向铜镜，自觉收拾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新霜和青黛立在林莞的左右。

　　林莞深吸一口气，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