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说书
林莞今天心情很好，那小二领命退下了，过了不一会，菜就陆续上齐了。
满满一大桌子，林莞便招呼新霜和秦舒的丫鬟佩儿坐下一起吃，新霜还好，这几年跟着林莞对她不分尊卑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佩儿就不敢了，秦舒本就不在意这些，上前就去拉她，把佩儿吓得连连称罪，还不容易坐下了，还如坐针毡似的，其余三人见她的样子，都笑作一团。
玩闹了一阵，几人有些累了，一时无言，都只顾着低头吃着。这时听得楼下传出来说书声。
“咱们这位大将军……”“诶？嫂嫂，他在讲哥哥的故事。”秦舒惊喜的叫道。
是吗？林莞侧耳听下去……
“雁门关一战，咱们这位将军以少胜多，打败赫连朔的突厥军队，这一战打得是昏天黑地，日夜不停啊……秦铮秦将军在雁门关构筑起了十八里的主阵地，又将军队囤积在雁门关外三十里，那赫连朔率军前来，与部队在雁门关外打得是不可开胶，秦将军佯装不敌，一路且战且退，直降突厥引到那备好的战场上，那一战打得突厥人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好，好……”众人纷纷叫好。
林莞听的入神，“原来秦铮在梁州的威望这么高。”
“是啊，哥哥出生入死保护着百姓们，他们都很敬佩哥哥呢。”秦舒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
嗯？林莞回过神来，没想到她竟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不过这秦铮竟是比她想象的要厉害的多了，十五岁入军营，刻苦练武，不辍读书，从一个小士兵做起，巡查，粮食供给，观察地形，冲锋陷阵，他都做过。
十年军旅生活，将他打磨的似一把剑，冷硬刚直，杀伐决断，直至整个梁州都被他收入掌中，他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及。
只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林莞接着想道，如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了。
……
直到残阳西照，她们才兴尽而返，打道回府。马车上，秦舒小姑娘已经不像林莞初次见她时那么扭捏了。她第一次出府游玩，这一天过的及其快乐，这时脸上还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林莞见这小姑娘那么开心，也是欣慰，她无父母双亲疼爱，着实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怜惜，因此林莞想尽自己所能，让她快乐些，也对的起她叫的那声“大嫂。”
“大嫂，”秦舒突然开口。“你跟她们说的不一样，”“你嫁进来之前，我听懡懡说起过你。”
秦舒语气困惑，“如今相处，你与她所说，好像不一样……”
“小舒，看一个人怎么样，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而要看这个人怎么做是吗？”林莞开口。
“有道理，嫂子说的话我记住了。”秦舒答。
林莞在梁州玩的逍遥快乐之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军营里，却是一片肃静。
自那日将林莞送回秦府后，秦铮一路快马加鞭，巡查边防。
这西北六州，面积广大，人口众多，又因地处边疆，各处都有屯兵。
掌管这六州的，是如今的安西节度使泰和，只是泰和在几年前与突厥的交战中深受重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子大不如以前，在去年年前，便是将这西面的三州交给了秦铮打理，秦铮身上的担子陡然加重。
此次巡边，就耗时了一月有余。已近年关，各处绷紧了神经，生怕出了差错。秦铮巡视完各处驻兵后，便回到主营。
此时他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望着地图上突厥的方向，他的部下分列在他的左右。
秦铮看着那处凝神不语，其余众人坐在下首，一时间主营里寂静无声。
还是江小义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大哥想什么呢？不行就打呗，赫连那小子忘了上次被我们打多惨了。”江小义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
下首将领们听到江小义此话，都被激起了心中豪气，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军中多是粗鲁汉子，言语间不讲究，一会儿嘴里就开始不干净起来。
不外乎他们这么激动，先前与突厥一战，大梁大胜，击退突厥几百里，这是几十年来最痛快的一仗。
这仗打的振奋人心，虽然损失了些将士，但好在新招的一批士兵已经到营，他们如今兵强马壮，不怕他突厥人卷土再来。
秦铮见众人越说越过分，斥了一声，“好了。”众人皆闭嘴。
秦铮看向左侧，军师孟德坐在下首第一位，一直未发一言。
“军师怎么看？”
孟德微抬首，扫视一眼诸将，站起身朗声答道“各位将军勇猛无敌，是我大梁之幸，可此时敌人的目的未明，我们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前几日他们接到线报，赫连朔近日调兵频繁，有些不安分，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开口之人坐在孟德对面，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是秦铮的右副将─霍刚。
孟德浅思片刻，看向秦铮，“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秦铮微微颔首，军师所想和他想的一样，见众人一脸疑惑，他解释道“以静制动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有两件事。”
“第一，告诉我们的人继续监视突厥的动向，不准松懈。第二，我们要加快练兵，把这批新兵练出来，让他们能上战场。”
“是。”众人领命。
秦铮面露疲态，他巡边才回，又召集众将议事至今，就是铁打的人也要撑不住了。
孟德心细，看出他疲累，行礼说道“天色已晚，我等先退下，待明日再商议吧。”
江小义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
秦铮愣了下，看出他意思，便说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这吧。”
众人这才抱拳行礼退下。
孟德走在最后面，将要出门却又猛的回身，秦铮正将酒囊打开，想要喝酒，见他回身，不知何故。
孟德笑着说“军榻坚硬，将军还是早些回府去睡软榻去吧。”说完便大笑着走了。
回府？
秦铮心想他确实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