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虎刺梅
虞念之的‘宿醉门’无疑又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而作为这场大戏的女主角虞念之自然又成了众矢之的。
两家粉丝三个流派，有维护乔以南的，有维护虞念之的，还有CP粉。
粉丝的怒火一扇即燃，网络就是个他们发泄的突破口，他们恨自己的优质偶像被虞念之这个女人沾染了，他们恨乔以南光明的星途里出现了虞念之这样一个不洁的女人。
他们就像护犊子的猛兽一样，一窝蜂地扑过来，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撕碎嚼烂。
网络论坛上各色的帖子，开挖虞念之的成名史，挖出了以前一张欧成言接她的照片，就衍生成了大佬的情妇，还爆料她曾被导演太太团公开抵制过的一系列言论。
龙月湾的公寓已经被曝光了，虽然因为安防不错没有爆出念之是哪一户，可粉丝若是人/肉搜索，也不是什么难事。
念之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一想到这些稿件可是活生生的人写出来的，她就觉得有无数针头往自己身上钻。
从头到尾乔以南都在沉默，他在沉默。
念之真的怕牵扯到家人，一想到早晨母亲给她打的电话，她就觉得母亲已经口下留情了。
念之这时真的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昨晚上要去为以南接风，她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生母亲的气跑去喝酒呢，她现在连昨晚回庭安阁和母亲吃饭都后悔了。
她看着刺眼的屏幕，只觉得黑色的文字都变成了无形的利剑朝自己扎来，网络战火连天，其中的恐惧，委屈，无奈，只有她明白。
可都是她的错吗？
“公关也一直在做，但是……”
卿姚作为经济人一上午已经换了几部手机了，无数的媒体打电话，发邮箱和短信来求证，而她也需要不断找人公关。
公关就像一小瓢水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面前杯水车薪。
念之的微博和其他社交平台拥有几千万的粉丝，她还有自己的团队，可这时她才觉得她拥有的不过是这辆车的人而已。
“公关做的那些不痛不痒的，成效不大，我都看了。”尽管内心已如惊涛骇浪翻涌，可她还是强装镇定着。
终于到了公司，又是一场硬仗。
“虞小姐，这次你和乔总的照片传得满城风雨啊！我们可不敢拿上亿投资的项目冒险啊！”李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这本身就是莫须有的事儿嘛！”卿姚辩解道。
念之冷笑了一声：“……媒体和艺人本来就是互利共生的，这样一来这部戏可就未播先火了，还省去了宣传。”
明明看着娇娇弱弱的女人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李启看着她心里就更来气，拽什么拽，不过是个陪，酒，陪，睡的，有什么资格抬杠。
他气得直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敢情，我们还要谢谢你！电视台那边，到时候他们随口一个品行不正，毁三观的女主误导观众，不让我们的剧上，我们可赔不起！”
念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脏传来不可名状的痛。她无法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品行不正，毁三观’
她成了卖笑唯利是图的娼，她引以为傲的尊严和她珍视的廉洁就这样被人踩在了脚底。
念之觉得喉咙发硬，对着这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爸爸，特别想，她是被父亲那样捧在手心里的人，凭什么让这些人诋毁，这些人有什么资格。
她也曾是一个人的掌声明珠啊，若是施念庭还在，那得多心疼啊！
卿姚素来就不喜欢李启这只舔狗，在乔以南面前恨不得双膝跪地给人擦地板，平日里那也是看在乔以南的面上给他几分薄面。
一听他的话，卿姚真觉得就像被一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狗骑在脖子上撒尿，咬了咬后槽牙，没好气道：“艺人在公司连基本的保护都没有，那是你们的问题，本来一个误会还摆不平，那是你们能力不足啊！”
“三天两头就有丑闻，公司也是要盈利的！没那么多资源一天去洗白！”
乔以南可是公司的摇钱树，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早些年为了经济价值不用说是谈恋爱了，就是和女星相处都是处处小心。
“那你们怎样才满意？”念之平静开口道。
念之把弄着手指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见公司高层和投资方代表面面相觑。
过了小一会儿，他们才说出“深思熟虑”后的解决方案。
“换黎诺为女一号吧，你就暂时休息吧。”
有些人说话就是华丽，精心细致的铺垫还不是为了一早就备好的主题。
卿姚觉得可笑：“这部剧筹备了那么久，一直就是定的我们念之啊！我们为这部戏都准备了小半年了！”
卿姚气愤至极，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最后竟认了别人为娘了。
“这个时代每天都是撵着人跑的，何况娱乐圈，今天还是无名小卒，明天可能就是千万粉丝顶流了。”念之懒懒地说着。
“是啊！”几个男人两手一摊倒是相当认可这女人的“懂事”。
“公司想发展新人，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别用别人开的道走自己的路啊，李总！”
“念之啊，怎么能这样说呢，黎诺也是你的师妹嘛一家人，怎么分那些啊！”
“李总博爱啊，都把公司里的艺人当家人了，那么多家人，你家住得下吗？”念之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摆弄几盆花，令夫人可能还能接受，毕竟……家大业大，可是……你要是给夫人平添几个妹妹带回家，她知道吗？”
念之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着李启，他的脸上一时恼怒，难堪，尴尬顿时缠错在脸上，表情都扭曲了，没了之前咄咄逼人之势，倒显得坐如针毡了。
“清粥小菜吃久了就惦记着外面的大鱼大肉，可也得适度，别把肚子吃坏了！你说是吧？李总。”念之冷声道。
一桌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只是美酒肥肉那么简单，不过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罢了！
李启端起水杯假咳了一声。
念之看着这群矮下气焰的人，说：“影视圈竞争激烈，可若是用流量来换票价，流量是会贬值的，商业片能尝到甜头，可别忘本了！”
坐在男人堆里的念之，像一朵虎刺梅，美艳，美好，可若是风大了，那些自己赖以生存的带刺的枝干，只会把花瓣刺破。
一旁的沈总瞧着势头，便软声道：“艺人很多事情都是放大化的，所以言行得注意嘛！”
“是啊！以为万无一失了，可总一双眼睛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恰巧碰见你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念之冷笑着看着李启，他自然心知肚明。
“虞念之心机上位”
“乔以南背后的女人，两人疑似好事将近”
“天价豪宅被曝光，究竟是炒作还是深情”
……
翟陆离没有点进去，可光看着那些醒目的标题，他的心脏就一阵抽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挪开了眼。
“翟总，您不舒服吗？”暮阳矮下身，轻声问道。
翟陆离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人呼吸都困难，他闭着眼揉了揉肿胀的眉骨，深吸了一口气：“暮阳，找几家可靠的公关和我们合作得不错的媒体把消息封锁了。”
暮阳顺势朝电脑屏幕看去，“……好的，翟总”
隔天……
“翟氏集团在澳洲开展下一经济线”
“翟氏转战欧洲市场开办新兴产业”
“欧洲市场下的翟氏集团”
……
翟氏的新闻一向是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翟氏占领了绝大新闻板块，一举压过了“夜宿门”的热度夺得头条。
搜索‘虞念之’的关键词已经看不到有关她夜宿的稿件了，而且粉丝们那些掐架的评论也全部屏蔽了。
就像一场暴风雨过后，平静的湖面。
“这些新闻还真是时候啊！”念之抱着平板刷着。
“念之，这次公关还真不错，还有网友曝出了你去山区慈善捐赠的照片！”卿姚拿过手机给念之看。
“网友也给力呢！你演女一号的呼声最高！”果果开心说着。
念之看着屏幕里的照片，几乎都是侧脸，有些还有些模糊，像是有人抓拍的。
“延曦，我们每次去山区带的人也不多啊，你让人拍照了？”念之皱眉疑惑的问道。
“那倒没有，你不是一再要求低调吗？”他又补充道：“所以啊，还是人家公关做得好嘛！估计是在网友那儿搜罗出来的照片。”
去的都是些荒凉贫穷的地方啊，怎么会有粉丝？
“做公益的时候也没遇见什么粉丝啊，怎么有这些照片儿呢？而且还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发出来！”念之纳闷着。
卿姚光想想都觉得头疼，索性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哎呀！先不要纠结这个了，找个时间还是得请公关部的吃个饭，毕竟人家帮大忙了这次。”
会，会不会是以南呢？念之心里嘀咕着。
《故望》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作品，因为是念之从业的第一部电视剧所以赚足了话题度，也算未播先火了。
念之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儿麻痹的作者，若是《故望》让更多人看到，那么这个作者以后的路也会好走很多。
没有像以往一样以公司的名义发一些作品的通稿，而是网友匿名在网上发起对自己有利的文章，还利用一些网红博主的热度来正面宣传，怎么看都不像公关公司的作风唉！
一个文件夹突然落在念之的身上，念之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卿姚正看着她，这才思绪回来了。
“我们是从下午两点左右录制到晚上，这些是剧本。”
“综艺还那么多剧本！”念之吃惊看着这一沓纸页。
“《星探》国内数一数二的综艺，还是白天录，姑奶奶你晓得多少人挤破头吗？”
“她也要去吧！”念之翻看着活动流程自顾自说着。
“黎诺是女二号当然会去。”
“果然真实的东西，平淡无味大家都不爱看，这综艺还是得演些剧情。”
果果朝着后视镜瞄了一眼，“那当然了要有看点嘛！”
念之依然垂着眼翻看着：“以后别给我接这个了，黎诺倒是很合适，她有天赋”
一车的人都笑了。
“这可是时下最火的综艺了，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啊。”
“嗯……有个不太熟，新人吗？”念之云淡风轻地说着。
延曦递过来一杯冰糖雪梨，问：“你是说，那个才回国的？”
“嗯”
“他是国外深造回来的，以前签的“华盟”现在被乔总签了，今天公司也安排他和你们一起去的。”
“以南签的？”念之有些惊讶，没记错的话除了她自己，这还是第一个乔以南亲自签约的艺人呢！
“是啊。”
“把他的资料整理出来我看看。”
卿姚眯着眼，啧啧了两声，“一个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全球粉丝几千万的人，你居然不认识！他只是刚回国，国外名气很高的！”
卿姚那副骄傲的模样，就像有着一个出息孩子的老母亲一般。
念之怔愣了一下，有些无辜的抬眼看她：“人气那么高，其他的我不敢说，但……这人长得一定非常好看”
果果一听撅了噘嘴，贼笑地看了一眼念之，深觉得她姐简直有眼光。
念之口中的这个新人叫寒谦成，曾是国外一个人气组合的成员，刚回国，其在国内的影响力没有达到预期值，安排这次节目也是为他多增加曝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