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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皎若云间月(五)

白夕罗茫然的抬起头,张龄松开她的手,一时间白夕罗才反应过来,她身处张龄的避尘斋。

  白夕罗愕然,“张龄!我修炼了一千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拉我手什么意思啊!”

  张龄淡然的坐下,“你想多了。”

  白夕罗正要爆发,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白夕罗认了出来,虽然他面色已经不那么苍白,可脸上也没什么喜悦的表情——苏恒。

  苏恒手里攥着把伞站定,张龄起身,“这位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苏恒悲伤的眉宇间终于有了改变,抬手递给张龄一把伞,“老板,这是我同我家娘子成亲之时她带过来的伞……上面刻有避尘斋的字样……”

  张龄知晓所有事情,神色如旧依旧开口问他,“这确实是寒斋之伞。”

  苏恒眼睛好似突然燃起了希望,“老板近日可见过我家娘子……她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见过。”

  苏恒激动的上前,又好像怕吓着张龄,“老板可知道她去了哪里,或是出了哪个方向,我……我……去寻她……”

  白夕罗抱着胳膊远远的声音传来,“你找不到她了。”

  苏恒不明所以的看向白夕罗,“为何?”

  白夕罗表情近乎恶毒的回视着苏恒,一字一顿的开口,“因为,她已经死了。”

  苏恒木然,良久频频摇头,“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死呢,她还给我写了诀别信,她只是不想禁锢在苏家了……怎么会死了呢……”

  张龄不语,白夕罗继续开口,“你自己母亲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她那么爱你,舍得离开你?”

  苏恒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你,你怎么知道……”

  白夕罗一步步逼向苏恒,“我什么都知道,你知道九月为什么离开你,因为你那个母亲用你的性命做威胁,你为什么找不到她了,因为她被你母亲卖去了樊楼,为了让你相信她是自己走的,明明自己不会写字,偏偏练了一晚上只为给你这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白夕罗逼的苏恒跌坐在地上,苏恒眼泪滑下,白夕罗蹲下身瞪着苏恒,“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啊,你的康复是九月用命换的,她死了,烟消云散,你再也找不到她了!你凭什么就相信你母亲的话,她若真的有二心,便不会守着你这个废人那么久!”

  张龄见本来要告诉苏恒的话,白夕罗都说了,此刻缓缓从伞架上取下来一把伞,递给苏恒,“这把伞算是九月就给你最后的念想,回去吧。”

  苏恒愣愣的接过伞,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涌出,苏恒喃喃自语,“月儿,你骗我……你怎么这么傻……我们还要一起看梅海,看日落,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白夕罗起身,不忍去看苏恒的样子,张龄也不开口,只留苏恒一个人抱着伞坐在地上哭。

  良久,苏恒站起身,眼睛里一片死灰,对着张龄行礼,“苏恒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谢谢你们告诉我月儿在哪里,苏恒告辞了。”

  张龄颔首,看着苏恒一步步跨出避尘斋的大门,走到苏府府门前时,天空中轰隆隆的下起了雨,苏恒下意识打开伞,打开伞后又有些疑惑:我为何在这里,这是谁的伞,我怎么可以出府了。

  白夕罗愤怒的盯着张龄,“你为什么要消除他的记忆?他都不记得九月了,九月就这么白死了,凭什么啊!”

  张龄自顾自的整理着伞,不去回答她的问题,白夕罗不依,攥住张龄的胳膊,怒视着他,“快说。”

  张龄盯着自己的胳膊看了半晌,又看向白夕罗,“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不管!你快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帮那个负心汉!”

  张龄摇摇头,“九月为了苏恒连命都不要了,当然希望苏恒过得好,倘若苏恒真的永远活在愧疚里,九月也不会安心的。”

  白夕罗缓缓松开张龄,“我不明白……”

  张龄盯着白夕罗,“你以后会明白的……”还有一句话张龄没有说出口,白夕罗是个修炼千年的茶花精,真的动情,不见得是好事,况且不知为何,张龄看不透白夕罗的前世,更算不出她的命数。

  白夕罗无所事事的坐在窗边吃着糕点,街坊都知道避尘斋招了一个粉黛伙计,整日不作活偏偏歇着喝茶吃糕点,比老板还悠闲。

  白夕罗鄙夷他们,她坐在这里是为了收集大量八卦信息,说不定就有恩人的下落,再者,守着张龄说不定哪天他就愿意告诉自己恩人在哪里了呢。

  张龄也不明白为何要留下白夕罗,大概也是因为他算不出白夕罗的命数,他要弄清楚,为什么算不出。

  迎亲的队伍吹着唢呐敲锣打鼓的走过俞源镇街头,白夕罗百无聊赖的本想凑个热闹,抬头看见马上的新郎,赫然一惊,“苏恒?”

  白夕罗嘭的放下茶杯,愤然的起身,张龄疾步走过去,伸手拦住白夕罗,白夕罗愤怒的朝着张龄,“这就是你说的我不懂!我是不懂,九月尸骨未寒,他却另结新欢洞房花烛,凭什么!”

  张龄想拦住白夕罗,被愤怒她一把甩开了,“我不明白什么是情,可如果情就是如此,那人间和地狱也没什么两样!”

  苏家哪里来的二公子,苏母见苏恒的身子如有神助般恢复如初,便对外声称是学习在外的二公子,想结亲之人踏破了门槛,更让苏母意外的是,苏恒虽然整日闷闷不乐的盯着把雨伞看,却也没有拒绝苏母给他安排的婚事,他好像忘了九月,苏母大喜,生怕苏恒后悔,急忙办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