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怒

刚走进病房，樊星辰就立刻把手松开。

　　那腕间的桎梏忽然空荡，令白擎微有些错愕，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余温渐褪的腕间。

　　好想开口，让他不要松开。

　　“现在说吧，”樊星辰站在约莫五米的距离开外，职业性的温和目光锁定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一个人？”

　　语气平淡至极，已再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无端让人以为，方才那几分缱绻全是幻觉。

　　白擎脑袋微低，将口罩下拉至下颌，说道：

　　“可以利用这件事，让伯父提前保释。”

　　这话说完，寂静好久，等了片刻，白擎便继续说，“我知道你担心，或许，也已经把这件事算到了我的头上，你放心，我不会推卸这份责任……”

　　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胃有一点抽痛的感觉。

　　他攥紧手指忍着，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

　　他不想被发现。

　　而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樊星辰更加好奇这七年里发生什么，他是怎么生活的。

　　怎么可以把那样一个优秀自信的人，改变成了这种性子？

　　当然，现在也不是不优秀。

　　只是很让人意外罢了。

　　还有他迁就示好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七年前一声不响的离开作道歉，还是为了身体状况。

　　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状况，想必他也不会来找自己。

　　不过这种想法，随即就被淡化否决了，因为……

　　“不用了，”樊星辰拒绝他的好意，盯着那及肩长发，乌黑的色泽与他病态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我暂时还没有精力去照顾他，以后再说吧。”

　　“可万一伯父还会……”

　　“就算万一，又有什么好怕。”

　　白擎震惊地看向他，一个难以置信的“你”字脱口而出。

　　樊星辰跟他对视，面上有他看不懂的似笑非笑：“怎么了？觉得我不孝？我冷血？”

　　可是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白擎想到这个问题，难堪地撇过脸，眼角泛红。

　　那一脸抱歉的模样，落在樊星辰眼里，又是另一个意思。

　　樊星辰轻叹口气，走到他的身旁，停在和他并肩的位置，平静地说：“别想太多，成就我的绝不是你。还有……”

　　樊星辰偏头看他的侧脸，任由心跳悄然加快，很想拥抱住他说一句“你长发及肩的样子很好看”，可说出口的，“我的事你别管太多，至于我爸……”几分寡凉淡薄的笑，继续说，“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留下任何让别人营救自己的机会。”

　　尽管樊星辰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勉强放在这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