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贞徽元年，你还在母后宫中当值，母后病逝以后你才到了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我也是姑姑看着长大的，当然不会疑心你有二心，但是朕想不通，为何那个宫女能顺利进入明德殿。”

　　成溪立马跪地，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解释。

　　“你是成心要杀了她！”皇帝眼神凌厉，冷声道，“你究竟是跟谁在合谋此事？”

　　成溪顿首磕头，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滚落。

　　“奴婢的命是皇后娘娘给的，荣华是太后娘娘赐的，太后娘娘临终前要奴婢发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奴婢牢记于心，终不敢忘。”

　　成溪哽咽，回想起太后最后看着她的神情，又恍惚看到了谢皇后，曾救她性命于水火的恩主，离世时皇上那么年幼，她不甘心，幸而还有可托付之人替她照顾太子，但从那日起，宫中就没有了天真的宁贵妃，所有人都卷入谋局，满心城府，手染鲜血。

　　“文秀姐妹二人，是太后娘娘留给陛下自保的最后底牌，若有朝一日内阁夺权，亦或您无力维持朝局，那便做个庸君也无妨，只是太后遗训，要您守住这皇位，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皇位上，不做大楚的叛徒。”

　　大楚皇室只剩他一个后人，他又年幼，太后教了他这些年，却并不清楚她走后皇帝究竟能不能担下这份重任。倘若有人要夺了他的权，太后要他做个傀儡皇帝，死守这皇位。

　　“但文秀叛离初心，投靠了乱臣贼子，意图谋害谢侯，嫁祸沈阁首，她不得不除。”成溪抬起头来，泪痕未干，“沈阁首要替君杀贼，以身试险，文秀不死，必遭反咬。”

　　“太后不让我立后？”皇帝失神片刻，“她不希望我的长子是皇后所出？”

　　“外戚不可势大，陛下掌政尚不足十年，世家根深蒂固，内阁都能搅弄风云，权臣更难以掌控。”成溪垂眸，“陛下如果喜爱太子，喜爱皇后，必会有所私心偏袒。”

　　“朕要丝毫不能偏心，要一视同仁要持衡，太后总是把这些挂在嘴边，难道要朕同她一样连自己亲兄弟都瞒着，难道真要无人可信才是帝王么？”

　　“高处不胜寒，陛下身在其位，避免不了。”

　　成溪不与他讲实情，太后并非要他孤高成寡，只是不愿他与先帝一样，为了权势做出残忍的取舍。

　　当初谢皇后是为太子能活而死，这样的事不能重蹈覆辙。

　　韩家的女儿不适合做皇后，但皇帝见过那姑娘，心里有她，却将这份心思藏了起来。

　　他想娶韩氏女，但又不满韩丞相如今结党，即便如愿将人娶了，来日也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