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novel

第十九章 红颜不屈凡尘劫难 东窗捕见夜中晨曦(下)

大门打开的时候,只见好似连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她瘫倒在地。

  “别怕,”连昭温柔地说。然后像抱起小猫咪一样轻松地把她抱在床上,给她围好被子,隔着被子抱着她:“你受苦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连昭身体散发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让她着迷,她身子里的灵魂四上八下的扭曲,她握拳控制住自己,凭借着她惊人的意志力,丝毫没有逾矩。她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直至药性把她折磨得昏迷,

  半昏迷的时候,只听到连昭大喊:“谁敢拦我!去禀告太师,人我带走了。”一群甲兵抖擞着兵器的声音不绝于耳。连昭的卫兵和太师的卫兵对峙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昏迷不醒。

  连昭抱着星翠在马背上雨夜前行的时候,夜雨微凉,他把防雨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已经是五更,除了跟随他的随从,几乎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哒哒哒”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去往军州的旗号飘过,是骠骑大将军的马队路过,连昭的侍卫连忙从路中央避让,为首的孟珙玉在右方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迎面飞奔来瞥见他怀里的女子,突然他对视到连昭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戾气,也在瞬间转移视线从连昭身边飞驰而过。

  连昭虽和侍卫亲军司的都指挥使也就是爵位骠骑大将军的孟珙玉只有公务上的联系,有些许私人往来,但此眼神明明带有个人情感的嫉妒色彩。

  连昭心知肚明,他仍无其事地往家里赶。

  等她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是当初自己在大卿府住的闺房。

  太师府的清晨,太师准时起身的时候,外面的几个侍女照常送来洗漱用品,太师将手伸进水盆的时候,清澈的水中双手竟然呈现黑紫色,他大吃一惊,然后闭了眼睛再仔细看,还是黑紫色的,连忙问:“你看我的手是什么颜色的?”

  “老爷,你昨夜是吃了紫薯吗?或者是中毒了。”下人说。

  “报大人,昨夜五更公子带着听雨阁的姑娘离开了,因为小人不敢打搅到大人的清梦,所以现在才报。公子看起来很生气地样子。”外面的侍从在门口说道。

  “昭儿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一个半残废的女子不足为惧,你下去吧。”说着他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悟,说:“慢着,给我备马车去往大卿府。”

  “大人,你不上早朝了吗?”侍从问。

  “就你多嘴,早朝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派人送告假条到皇宫就说我病了。”

  “遵命!大人。”

  大卿府,厅堂内,连昭刚刚早朝回来,见化城正端坐在厅堂上座。

  “父亲大人!”他行礼道。

  “想必昭儿听说了,我告了病假,听府里下人说你的女人通晓医理,可否让她给我诊断诊断。”

  连昭气不打一处来:“父亲说此女子是我未婚妻的至亲,她就是昭儿的未婚妻,更不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如此污蔑她,还给她服用软骨散和春心水。此等大罪昭儿甚为愤怒!你还是请回吧!”连昭愤怒地说。

  “她从蔽州地宫出来,那个地方是宇咒及的淫窝,她断然不是贞洁的女子,就配不上你!服用软骨散是因为她要杀了为父,为父不得已为之,她虽然不是京城第一的美女,起码算第二,你不近女色,女子多以色动人,偏偏喜欢上她,为父为了满足你的愿望,给她服用春心水,给你安排听雨阁春夜,你反而怪罪老夫!”他声嘶力竭地辩解。

  “难道父亲眼里没有一点点对于女人的尊重吗?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喜欢的是她的才情,不是一个躯壳!”他恨恨地说。

  “她就是配不上你!这桩婚事我不答应。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娶她为妻!”他蛮不讲理地喊。

  星翠被女仆扶着慢慢地走了出来,她憔悴不堪、苍白无力的样子除了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疼。

  星翠被女仆扶到客座上,她淡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说:“听小香说大人是来治病的,在我恢复记忆前随药圣学了几年医理,天资愚钝,为了防身并自制十曦断肠甲,甲衣还劳烦你府里的仆从好生保管,断肠甲是两层的,我做的设计是只外渗,而不进入里面。你一掌下去,因为我也没有把握会生效,所以当日也没有跟你交换条件。”

  “不可能!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制作出失传的‘十曦断肠散’,这是天大的笑话,医圣向来传男不传女。除了传人之外,无人可解。”

  “我也以为不会成功,毕竟没有可以试验的肉身。你比我清楚,十曦断肠散三日内刚刚生效,接触部位会发黑,咳嗽出血,四日下肢无力,五日肝胆受损,第十日的微微晨曦后五脏六腑暴毙而亡。所以谓之十曦断肠散。你当初怎么和宇咒及毒害蔽州地宫的女子,我就怎么对付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慢慢地说。

  “一个女子的手段如此辣毒,昭儿,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化城气急败坏地说。

  因为太过着急咳嗽了几下,他捂住嘴的时候,松开手看着自己黑色的手心里紫红色的血渍惊呆了。

  他的嘴角沾染了一点血渍,让连昭甚为着急。

  他立即对星翠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父亲大人有什么血海深仇,但连昭恳求翠儿放过父亲大人,连昭给翠儿跪下了!”

  说着跪倒在地,翠儿要在最恨的人和爱的人之间做选择,爱恨抉择如发丝上的千斤锤,她承受不来。她眼圈红了,良久,三人如此对峙着,

  她故作镇定地说:“还有七天时间,我查探到看守特泉王的卫兵是太师的人,特泉王一来利用自己的权利广纳劳力,他所属的封地,苛捐杂税民不廖生,二来蔽州地宫是他和权太师一手策划,他是直接的受益人,三来陷害忠臣,刑大人被害、诬陷登太傅怂恿太子谋反,他是始作俑者。七天内,禁阁里要传来特泉王畏罪自杀的消息,昭告他的罪过,朝野里皇帝最信任你,你也最了解皇上的心思,只要你解释到留着特泉王会危及到他的江山社稷,皇上优柔寡断囚禁特泉王多日,还请化城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解决了特泉王。化城深谙圣上心思,杀特泉王易如反掌。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第十日晨曦前的一个时辰,我给你解药。行事要果决,我需要一天的配药时间。”

  说完将连昭扶起来。

  “你就不怕现在我就杀了你吗?”说着风一样的速度他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连昭连忙说不要。

  她抬起头淡定地直视他说:“我命本如浮萍,颠沛流离,只有罕无人烟的深山为居,随遇而安、随兴而归,断然是不怕死的,但太师不一样,恋慕红尘繁华、吃透黑白两道,苟合污秽之众,都是为了权利、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荣华。比较下来,谁更怕死?”

  太师一时哑口无言,他恨恨地丢下了刀:“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对连昭起誓,晨曦前的一个时辰,我给太师解药。”她对着连昭说。

  “这件事说好办也很好办,说不好办,只怕特泉王的残余党羽报复,我还有一个条件,以后你断然不能和连昭见面,不能成为他的妻子,我也当着昭儿的面,发誓至死不暴露你的身份。”

  “此事我可以答应你。”她故作不以为然地说。本来她和连昭之间就没有可能,此话已是多此一举。

  连昭仿佛受到了冲击,呆住了。他想翠莱不就是传说中医仙收养的孤女吗,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昭儿呢,你怎么想?”太师问。

  “只要父亲大人不再为难翠莱,翠儿给父亲解药,昭儿定不再纠缠翠莱。”

  “哈哈哈,没有想到,我乃堂堂当朝太师,被一个女子利用。”他笑中带恨地说,“八日清晨,等我消息。”

  星翠在水榭独居的时候,连昭在回廊处的门里,瞧见她望着窗外的含苞待放的荷花发呆。荷花池绿意葱葱,飞虫惬意的来回、在芳香的荷叶下避暑。

  飞虫比她活得惬意。花开之期未至,花苞未开,像见到郎君的含情脉脉但羞涩的怀春少女,身姿百态地驻立在清池里。

  她在等消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的嘴唇发白,迷离的眼神掩盖不了她的芳华绝代。

  连昭一个箭步地冲上去托着她的腮帮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你推我拥间,星翠用尽力气闭着嘴,也抵抗不了他的攻势,慌忙间,她摸到旁边的花瓶,只听得重重的声响,花瓶在连昭的后脑勺撞碎,连昭脑勺渗出了血迹,他抚摸着自己的头,松开了她,笑了:“终于亲回来了。”

  食指上的翡翠红戒指被染得更红了,他彬彬有礼地说:“罢了,那就不打扰翠儿赏荷。”郑重其事地理好因为推、拥而稍微凌乱的衣领,佯做轻松地退下几步,然后离开水榭。

  营帐内,张翼、子齐大步流星地过来禀告。

  “大人,宫里传来消息,特泉王被大理寺处死,据我等调查,是皇上亲自赐的毒酒,他的罪行已经昭告天下。”张翼说。

  “知道了。”孟珙玉说。

  “大人,此事蹊跷,为何皇上时隔数月再处决他,陷害刑大人、登太傅的事情皇上早有证据,为何在这个时机杀他,属下实在不懂。”子齐问。

  “权太师是特泉王的替罪羊,特泉王是谁的替罪羊呢?”孟珙玉感叹道。

  “大人的意思是,特泉王是皇上的替罪羊?”子齐问。

  “镇国大将军兼太傅被特泉王告发怂恿太子谋反而被处死的事情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提出异议,但朝野尽知,圣上是怕黄袍加身的历史在他的军中重演,畏惧功高盖主的军事家,皇上只禁足特泉王,不能平定军州对圣上的心迹感到人心惶惶,杀了特泉王,表明皇上还是大公无私,维护军州忠臣,可谁又知道,始作俑者是当朝天子,特泉王只是一个棋子。圣上就是这样的存在,权利至高无上,一旦东窗事发,错都在他的棋子,功劳是他的。这就是弱肉强食、帝王的谋略。但这些谋略并不是对特泉王有着私心爱护的圣上能坚持的,定有心腹一派的劝解和推波助澜。”孟珙玉慢慢地给子齐解释,

  看着成竹略有所悟的表情,孟珙玉继续说:“这种谋略就好比男权的礼教社会,女人是男人权利斗争的棋子,一旦失败,一些文人礼教士荒唐地归错于女人,胜利的话,功劳都是男人的。就好比西施,勾践灭吴,越国无人称颂西施潜入吴国充当间谍王妃所奉献的业绩,吴国人人怨声载道,骂西施者更甚于勾践,为吴王开脱,偏向于红颜祸水一说。为人臣者,谁人不是棋子。所以定当珍惜当下。”

  “子齐受教。”子齐说。

  星途说:“我不是那些荒唐的礼教士,我完全同意将军的话,自从我娶了老婆以后,屡战屡胜,回家总想着向母亲、老婆炫耀一番,功劳也有老婆的一份,如果吃了败仗,自然是我能力的问题,怪女人是什么好汉?”

  众人哈哈大笑,以为此话绝妙。

  “特泉王是皇帝最钟爱的皇亲,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是宁德皇后抚养长大,共同长大,囚禁他数月,推波助澜欲杀之后快的人又是谁呢?”子齐突然问。

  “这有待打听。”孟珙玉说。

  第九日夜,化府房间里,化城披着金丝绒被,在卧床上奄奄一息。他憔悴、气息微弱的样子让仆从打心眼里恨她。

  星翠想着逼死她母亲的化城,她真的要把制作好的药丸交给太师?她仿佛做不到。

  虽然以后杀他的机会很多,但她所面临的危险也不言而喻,目前知道她身份的人除了化城、连昭、就是孟珙玉和陆云,

  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化城。

  伴着胃疼、脸色苍白的她仍然挂念连昭,所以就算万劫不复,她决定兑现承诺。

  仆从扶起全身半紫色、气息微弱的化城轻轻地靠在背垫上,仆从围着他并扶着,星翠拿起药丸迅速让他吞咽下去,并嘱咐仆从给他微量的水冲服。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七七八八的药罐,煎煮的冒着热气的钵和炉已经摆在床边不远处。

  星翠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有七成。

  制药本来难上加难,破解的公式在她脑子里来回打转,她虽然马不停地配药、煎煮,但额头上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

  从特泉王被处死的皇命昭示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夜两天,加上今晚,就是两天两夜,天快黑了,如果今晚药物还没有成效,化城清晨就会暴毙而死。

  “快看,大人的脸色好像变白了,终于有效果了!”天色没有完全黑的时候,化府响起仆从的惊呼声。

  三更时,连昭因为公务耽搁匆匆赶来,仆从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星翠仍然不知疲倦,她专心煎熬汤药的样子、忙碌的身影让连昭站在附近不敢打扰。五更,她小心翼翼地给化城喂完最后一碗汤药的时候,化城本来被病痛折磨得样子突然安详起来,开始呼呼大睡。

  她注视着他,连昭在旁边惊奇地看着她,就这样直至晨曦微亮,微光在若隐若现的云层里探出头来,天色迷蒙之时,她转过头,淡淡地对连昭说:“你养父没事了,脚心和手掌都已经有血色,呼吸均匀,你大可放心。”

  “翠儿辛苦了。”

  她红着眼睛说:“第一次以毒攻人,母亲已经死了,再死一个人又有何用呢?本来是救命的手,竟然也沦落到为了复仇而以药为毒,如果母亲在的话,她一定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被爱恨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样子让人心疼。

  “如果你的母亲是开国郡公之女怀凝玉地话,她在父亲大人的秘密安排下送给了金国王爷完颜烈,目前,她还活着。”

  “如此这样的话,为什么你父亲一点都没有透露。”

  “父亲羞辱你母亲是真,拆散你父母亲也是真,派人暗杀你也是真,哪一条都不会让你放过父亲大人,说和不说似乎没有区别。”连昭说。

  静默了很久,他继续镇静地说:“金国王爷向化城表明心意,说要见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人凝玉。此时你的父亲已经是罪臣,化城以家宴之名请你父母二人赴宴。此后,并设计夺走了凝玉夫人,赠予了完颜烈。”

  当年,化城邀请家道中落、抄家后不久的登明子和内人,说是家宴,登明子走投无路心想也许能寻得出路,哪知道是一条半死不活的路。

  依旧繁华依旧的时任尚书的化城府依旧气派夺目,登明子和内人也不卑不亢地进门。

  宴席中各自说着客套话,却突然进来几位金国打扮的人。

  登明子一眼认出簇拥而来的是大名鼎鼎的金国使团长完颜烈,也是金国无上显贵的王爷。

  登明子喝酒中,内心开始疑海翻动。化城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他着实捉摸不透。

  三两句话中,登明子已经看出主导这次酒会的人不是化城,而是完颜烈。

  此时的登明子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化城请客的举动让人匪夷所思。

  家宴变国宴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化城与金国王爷等交谈甚欢,而登明子和化城早已情义冷淡。

  登明子边喝茶边想,这情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金国人是冲自己来的。

  可金国人除了阿谀奉承登明子和送他一些绝世珠串、金银财宝外,并没有表明目的。

  登明子自然是严厉的拒收。

  当着化城的面栽赃自己?也不可能。登明子一直以为王爷是冲他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爷是冲他的妻子来的。

  登明子无意瞥到的一个景象让他起了些微的担忧。

  金国王爷笑意盈盈地展示光彩夺目的珠串的时候,他盯着的人是凝玉。

  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但这眼神,仿佛前世与她有过相见,表情里带着期盼和讨好。

  凝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王爷。她只在旁边喝茶,倾听着。仿佛盲人听声。

  除了丈夫,她不屑于看一个男人超过一秒。

  外人不知的情况下,完颜烈将感情隐藏得很好。

  当年小凝玉为他赔了一个珠串,虽如今他带来了一整箱更华贵的珠宝,但留不住她两秒的眼神逗留。她的目光只在登明子身上逗留。

  王爷看似无意地扫视中,尽管他努力地隐藏,尽管这么多宾客,王爷只把她静坐的靓影看得清楚、记得清楚。

  回住处后王爷夜不能寐,第二天向化城表明京城第一大美人确实是他失散多年的红颜知己。

  如若他能得到凝玉,他定劝说金国皇帝放弃夺取河南的计划。

  此事被化城报告给圣上,金国王爷是兵权在握的最为诚信的王公子弟,圣上让化城想办法。

  化城并以登明子虐妻、让她吃尽穷苦的借口、为了郡公在天之灵安息的借口,他强行掳走凝玉。掳走凝玉的记忆在星翠脑海苏醒后并挥之不去。

  后来以孩子为要挟逼迫登明子泪写休书,为了让失身的凝玉死心。

  登明子几次上门要人,也被打得遍体鳞伤而归。星翠也是记得的。

  化城将凝玉赠给王爷的时候,凝玉已经被化城折磨过一回。此时,只要她心硬,向王爷告状,定将化城置于死地不得翻身。

  但凝玉什么也没有说,她太过心软,害怕杀戮。化城就是利用了她这点。

  凝玉被王爷完颜烈才有了铁戈关的夺妻一幕。

  听完连昭叙述的母亲被化城设计的故事,星翠怒不可遏。

  “如此这般欺负良民、侮辱妇女、夺人妻、抢人母,此仇不共戴天!我今天就宰割了他。”星翠嚷道。

  “那连昭也不敢苟活!”

  星翠望着连昭决绝的样子,忽然冷笑起来,她慢慢地说:“从今天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我会去找我母亲,让她把当年的实情道来,看她能不能原谅他的表哥。虽我今日放过他,但是我绝对不愿再见你。”

  她走出化府的时候,她知道,她以后不会再爱这个男人,并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可恶,而是他俩真的天生命理不和。

  她绕过鬼市的烟花巷子,银器摊、文玩店、生死当铺,来到了八步倒酒楼,酒楼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凶神恶煞的一群恶人就像盯着金镶玉一样垂涎三尺。

  “我找掌柜!”她对来迎接他的有着一双猫眼的小二说道。

  “掌柜,有人找!”从阁楼回廊处,走出来一个便服衣服的慵懒美人,“吵什么吵,信不信我让你白猫变成无眼猫?!”

  当她在回廊上风琴万种地倚靠着柱子的时候,望到楼下来人是星翠的时候,怔了一下,转而巧笑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显贵哟!稀客,楼上请。”

  她就是有一百张面孔的菲情,以至于星翠不知道,到底哪一张是她真正的面孔。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星翠上楼的时候,这群虎狼的恶人仍然盯着她曼妙的背影看。

  菲情对着楼下的客人恶狠狠地说:“你们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你们的眼睛剜出来炒着吃。”

  众人想想都疼,连忙转移视线,恢复了之前有说有笑的斗酒宴。

  星翠随她进了里厅,见一个衣着寝衣的男子从里间出来,虽他相貌俊俏,肤白貌美,但着实是一个男子。

  他毕恭毕敬地走到菲情旁边倒水,菲情淡淡地对他说:“去后屋吧。我和这位姑娘有要事要谈。”

  男子也不言语,就从里厅往后门出去了。

  星翠沉默了一会,见菲情等她开口,并说:“你的营生是开酒楼。”

  “也不完全是,还做些皮肉生意,当然,我也是有底线的,专挑好看的男人。”

  见星翠面露难色,她哈哈大笑,说:“怎么?瞧不起我?”

  “也不是,我看那个男子像你的家眷。倒不像是你的客人。”

  “他是我的夫婿。”她笑着说,“怎么?你只是来查我的?”

  “我来想拜托你一件事,替我解决一个人。”

  “怎么解决?”

  星翠说:“不知道此地说话否方便?”

  菲情说:“那到里间来吧。”

  菲情关好门窗之后,和星翠去了里间的茶室。

  “你放心,现在任何人都听不到我们讲话了。”

  星翠问:“如果一个人侮辱了你的母亲,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说的侮辱,是指男女那方面的话,自然是杀了他。”

  星翠摇摇头,说:“还不能杀。”

  菲情说:“你如何知道那人侮辱了你母亲呢?”

  星翠说:“那人亲口承认,而且拆散我和母亲是真,大理寺少卿也核实了此事。”

  “不能杀,就阉割了吧。”菲情说。

  “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找官府?骠骑大将军的夫人还平复不了此事。”

  “骠骑大将军不是我夫君,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懂了。”她说,“你打算出多少钱?”

  “预付金,给你这个数字。”她做了一个手势,“这么多,事成之后是一千两加一间临街药铺。”

  “这个数字不怎么讨喜。”她笑着说。

  “不能再多了,你已经负过我一次。”

  “那你怎么还来找我?”

  “一是因为你急需用钱,二是你急需保命,需要药物调理身体。三是你有把握把事情办好。四是,你并没有彻底背叛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写信给拯国君蔽洲地宫,孟珙玉的军队到了麒麟山,是你打开的机关。”

  “你不恨我?”

  “当然恨,如果你做成这事,就不恨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做成?我拿了银子跑了呢?”

  “我的直觉。你之所以怕死,是因为你还有留恋,再来听说风骨娘做事不留痕,可你不来拿剩下的钱,你也活不久。而我的为人,让你相信,我是唯一让你放心的客人。”她说完取出银票。

  顺着桌子,推给她。

  “没有哪个客人,会让你这么放心。毕竟,在蔽洲地宫,哪怕我要与宇宙及同归于尽,也要把你推出去。”

  “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哈哈大笑,“这单生意我接了。”

  菲情从后门下楼送走星翠。星翠坐在马车上,从后面的布帘里看着风骨娘的原地驻足的身影越来越远。

  背叛自己的人,却是最能信任的人,星翠只靠她一厢情愿地推理和她的直觉。

  胜男打探到的消息,化城已经两个月没有上早朝了。不断买进补阳药物。

  胜男伪装之后拷问经常去化城府的看诊的大夫,大夫不得已说出了太师变成了太监的事实。

  星翠拿着化城的大夫开出的方子,阅读完这些无用的可笑的方子,她哈哈大笑,边笑边溢出了眼泪。

  化城请辞了太师职务,圣上赐他“荣归故里”。请辞的原因是身体抱恙。其实是怕难言之隐被人揭穿。

  菲情得到了她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