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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惊渡

   不知从何时起,此方天地逐渐灵源匮乏,再衍生不出新物种来。而人间权势争夺愈演愈烈,逐渐失控。它苦于没有办法压制,若再放任战火纷飞,生灵恐十不存一。败了本源之气,真是会要了星命的。

  上万万年的杀伐争戮,世间已成僵局,再也衍化不动。而此方世界唯一最深的恐惧,便是陷在死、杀、覆、灭、绝的轮回里。虽有守秩者,但亦不问俗世,只管闭关自守,寻常人也无从见得。

  而那些守秩者,也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天地意志的一种美好构想,全是界外之人,这也是此界衍化不全的一个漏洞。若此方衍化失败,成为无衍世界。那就不过是一无主的物品罢了,或是一本书,或是一幅画。而它这个意识,也终将消散,不复存在。

  待到那天,这些界外之士会纷纷醒来,回归自己的世界。这界所发生的任何事,与他们而言,终究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

  陌小墨借着夜色掩体,潜入岛礁。临近茅草屋,果断捞来晾在一旁的一件衣服。在穿好后,扔下满满一蚌珍珠,解了揽绳,放船而去。

  此刻天已暗淡,点了蚌灯的小船冒冒然出现在纯黑一片的海里。那船也不挂帆,就那么静悄悄地飘在海面。

  该怎么走?这是一个问题。陌小墨静静站在船上,看茫茫无际的大海轻锁眉头。片刻后,回身看那未消失的茅屋,一时有了计较。只见她纵身跃起,轻点海面,却是无波无澜,再见已至远处。

  当她再踏上船时,肩上赫然扛着一个上百来斤的汉子。是了,她在几个呼吸间把渔夫给劫来了。

  此刻丹田内力升腾,尚未运转,没有一丝勉强。她想,只要她愿意,她貌似可以一直漂在海面的,那要船有何用处?哦,对了,她不认识路。

  即使如此,渔夫仍未见得有醒来的迹象。不得不佩服此人心大。只见他趴在船上,翻身间搂住了一个鱼篓,便死死抱住不放。倏忽间有呓语传来,“小翠,等...等俺卖...卖了这条大鱼,俺...俺就给你买...买编花花的绳子嘞。”哦?大鱼吗?陌小墨暗暗记下了……

  可想而知,那渔夫早上醒来后必然大吃一惊。只是不愧是心大的,一瞬间的错愕过后,他便一边摇着桨扬起帆,一边自问自答着:“俺睡觉怎么又跑到船上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对啊,如何是好?”正感叹有人接话,渔夫下意识地转身。顿时急了,这人怎么在自己船上?不对!自己家衣服怎么在这人身上?不对!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船家稍安勿躁,我是金山寨,风惟大王的手下。不幸迷路,又碰上了黑吃黑,衣物钱财俱被搜刮干净。迫不得已,路过贵舍,借了一套衣服,改日必当重谢。”

  “不不不,不用还了。”那汉子连连摆手,生怕自己拒绝晚了就会被那人一回生二回熟的称兄道弟了。然后再时不时地来串个门,他可是有小翠的人呢。

  “这……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陌小墨佯装为难道:“我有个兄弟年前从伍,不知如今边境战事如何,我想去看看他。该走哪条路呢?”那是陌小墨印象中唯一记得的路。城防要塞,风旗冽冽,一片巍严。犹记那天,她为出海寻山,排了好长时间的一段队伍。

  “不远,就在前面。”那渔夫转过身,故意避开与陌小墨的眼神对视,掌控着小船向一片漆黑的岛上驶去。陌小墨定神一看,不由怒了。她不久之前还刚从岛上下来过,根本不是人住的好吗!

  一条鱼在她面前跃起,很快不见踪影。陌小墨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这不是找死吗?讲道理果然是行不通。

  她忽然翻手朝海面压去,小船有一瞬间的停顿。在几米开外处,一条没了半个脑袋的倒霉鱼浮在海面,朝小船飘来。

  陌小墨轻松将占了半个船大的鱼提了上来。横亘在船中央。带着腥味的血水顺着鱼尾曳下,聚来一堆鱼鳍破开海面,围拢在小船周围。渔夫有些紧张,虚汗被他死死攥住,却忍不住瑟瑟发抖。他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陌小墨靠着船弦,姿态随意。见那人打量的目光探来,也不避开,嘴角轻挑,眉眼微弯。随后木木地吐出两个字,“渡资!”

  “啊,我想起来了!你要去的地方离我们这很远,你先去我们镇上码头吧,那边有大船专门渡人。渔夫的眼神不敢再乱飘,他小心翼翼地摆正船舵的方向,偏离了那座时隐时现的迷踪岛。

  “有劳了。”陌小墨淡淡开口,这次她将目光移向海面,余下时间里不再交流。

  “一直别停,看到城池后,如果旗子颜色是红的,那就不能进,表示最近有战事。如果旗子是黑的,那就相对安全一点,要进趁早!”镇上,一个好心的渔民提醒陌小墨。

  “你不知道,这边临海,不止有敌寇,还有海盗。我们也不敢冒冒然单独行动,需得聚齐船只,筹够渡资,才有资格跟着那些请得起护卫的大船。但若碰上祸事,小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渡船人小声说着。

  载人的船相比渔船更大一些,此刻坐满了人,其中半数人带刀。烈日当头,刀光晃得人心烦躁。“我去,现在的刀都怎么了,出门不知道配个鞘吗?”岸上,有一个年轻侠士不满地发着牢骚,引得众人侧目。尤其是捏着刀柄的。

  有人忍不住想骂人,当看到他的刀配了鞘之后,沉默了。

  “呵呵,少侠想必是第一次出门吧。在江湖,以武力论辈!像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配鞘。一个个先天武者境都达不到的废物,要不是盟主仗义,我看他们连刀都没资格配。”对面护卫船上,一个家伙抱剑讥哂,大言不惭。而他身边的人都习以为常,江湖嘛,凭身份说话,只不过羞辱了一下白刀们,没事。

  “少侠是要去京城吗?不妨同行,理这些白刀废物做甚。”

  “你不要太过份,白刀怎么了!吃你家饭还是偷你家铁了。”先前只当那家伙放屁的年轻人忍无可忍,侧身站住,捏着刀柄的手背青筋爆起,他身侧刀尖不住地颤抖,显然怒到极致!

  “呦呵!废物也长脾气了呢。”

  “白刀就是该死!”

  “小废物,先天武者之境达到了没呀?”

  “哈哈,还不如抱着柱子多撞撞,没准就达到了呢,还拎着刀干嘛?想砍我啊!”

  “喂,小子!爷爷们问你话呢。”

  “大哥们,等下我去弄死他,都别跟小弟抢啊!”

  “我看你还不如学学你旁边的小白脸,一个废物不带刀不就没事了嘛。”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躺着也中枪的陌小墨睁开眼。一下子就扫到了一个看她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然后气氛突然安静。

  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小蛇欢快地回答,“老大,快!打死他~”

  那么,第一次那个人怎么样了?

  “坟头草丈高了已经!老大,快!打死他~”

  “嗯,知我者,小白也!”

  “……”

  结束谈话间,陌小墨拎起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某个玩意,扔进海里。好快的速度!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还是人吗?

  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护卫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打算下去捞他们的主子。

  “谁敢下去,就不用上来了。我陌小墨向来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动不相干的人。执意作死,那就请便!”

  船终于还是开了,然后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都不作声。护卫头领心想,等到了主城,还不是任他怎么说,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任他们家小少爷泡在水里。额,也可能是在哪条鱼的肚子里,毕竟是海啊。

  “哈哈哈哈,兄弟你厉害了。看那班孙子怂样!”年轻人很是解气的说。

  “口吐狂言的就该打,没本事还口吐狂言的死不足惜!”陌小墨淡淡开口。

  “是是是,你说得对,兄弟是要去哪呢?”汉子继续套近乎。

  “边城。”

  “巧了,我也去边城,去从伍。”说到这,年轻人神情瞬间低落。

  “不是没办法,谁会去从伍。这江湖,像我们这样的如今根本待不下去了。”

  “哦?还有这事?说来听听。”陌小墨来了兴致。

  不知从何时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先天武者之境未达到的人只能配白刀,且不得有异议。新上任的盟主优越感十足,定下这个规矩据说是为了不堕武之威名。

  至于这样的货为什么没被打死还当上了盟主,那就要说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了。首先,练武需要本钱,大家门派肯定资源多多。那些阔宽脉路的药浴效果虽好,但贵得要死,穷人不敢奢望,唯有炼体一途。然炼体最没轻重,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暗伤,靠炼体占得江湖排名的高手寥寥无几。且都有暗伤在身,在药物被垄断的大趋势下,高手亦不得不接受大家门派的招揽。

  “嘘,偷偷告诉你,如果不接受招揽,那结果可是相当严重的。首先,你的刀,就不是你的了。人人争抢,你能护得住?你能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的跟他们打到地老天荒吗?白白耗死你。”

  “这江湖吧,至老盟主退位,齐偕老前辈身亡之后,再无侠义了。”有人忍不住感慨着。

  “哎,兄弟。慎言啊,谁知道我们其中有没有奸细。”有人略微慌张。

  “哼,劳资马上就从伍了,慌个锤子。有谁跟我一起?”

  “我!”

  “我!”

  “我也是!”

  “你别不信,真有人被这样磨死的。你再厉害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唉,兄弟,你最近低调一点吧,不如投军去避避风头?”

现阶段,分为不入流,先天武者之境,后天武者之境。前者,有点内力就是了,后者,江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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