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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行也得行呀,死马当活马医嘛!我虽然只是看过一下,但其实很简单的,那巫神就这么一招,人就活过来了……”

  半梅可深受半墨啰嗦的“毒害”,马上答应了他,“行了行了,你去试试,快去!”

  半墨“心满意足”的跪在床边,脸对着月掩,突然之间凑到月掩的眼前,嘴里絮絮叨叨念了一串听不懂的“咒”,吓得月掩瞳孔放大。

  “你干嘛?”

  “活了?”半墨一脸惊喜,原来自己也有当巫神的潜质。

  “我本来就活着,别凑我这么近,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太脏了。”月掩的“洁癖”犯了,想洗澡。

  半墨被主子嫌弃了,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月掩撑起身子,想爬起来,又牵扯到了脖子,疼的不禁的叫出来声。

  “啊——”

  “祖宗,小心脖子!”半梅扶着她坐起来,“去看太医吧。”

  “六皇女扭伤脖子了吗?”半墨担心的问着。

  “是呀,要不叫太医过来吧。”半梅见月掩不太愿意出去,便换另一个法子。

  “六皇女,你是要找药酒擦脖子吧?”半墨仔细的想了想月掩的“反常”,“天真”的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月掩盯着他好半天,差点都把半墨看红了脸,才点头道:“你真聪明。”

  “嘿!我的祖宗耶!你早说嘛,整的这半天的,给我们吓得以为你中了邪!那药酒就在我屋收着呢,我赶紧给你去拿。”半梅埋怨的要踏出门。

  “我要洗浴先。”月掩起身。

  “奴才服侍你?”半梅转过身问。

  “不用,我自己来。”她一身的“伤”,不能被别人看见。

  她找不到父君的青瓷瓶了。

  月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根本睡不着,脖子隐隐作痛。皇舅舅对她下了“狠手”,他再使一点劲儿,可能脖子都断了。

  月掩想着自己脖子断掉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半梅她们说的没错,她中邪了。

  她一直想着父君,也想了很多东西,几乎把前半生的东西都想了个遍,她又想到了“爱”。

  二皇姐说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母皇是不爱父君的吧,母皇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还让父君看着她与别的男人上/chuang,这应该不是爱吧?

  月掩十岁之前能看透很多东西,因为都懂,所以不在乎。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快乐,追寻着花草与动物,玩就好了;十岁之后,唯独这个“爱”字,她不懂,困扰了她很久很久…

  她开始憎恨到底是谁创造出这样的字眼?她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狠狠的踹上两脚,让“他”这么多事、烦人!

  快天亮了,月掩才睡了一会儿,只是一下子就被外头的动静惊醒了,只是不大不小的声响。

  月掩马上起身,像逃命一般,冲出屋外。

  父君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对着木桶呕吐,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父君。”

  月掩顺着他的后背,小声的喊道。

  “没事…没事…”

  父君的脸色是死灰色的,眼神连冷漠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一对毫无感觉的眼珠子了,像一具会动的尸体。

  半梅半墨也起来了,忙着给花简烧水备吃的。

  花简缓了好久才能对着月掩扯出一个微笑,他想对月掩说,没事了。

  可下一个瞬间,他便晕倒在月掩的跟前。

  “父君!”月掩大喊,下意识的扶住他的头,别嗑着脑袋,她还抱不动花简,恐惧的喊半梅半墨帮忙。

  “六皇女,你别急,半墨去叫太医了,很快就来了。花瑾君一定没事的,可能就是没吃早膳饿晕了,奴才去备点吃的,等花瑾君醒了,就能马上吃着了…”

  花瑾君已经不是男君了,半梅还是习惯称着旧称。花简已经被完好的放置在床上,看着月掩牵着花简的手不放,怕她又担心出“发病”了,只能安慰安慰她,其实半梅心里也没底,担心的要命。

  她在花简身边侍候了十一年了,看着月掩长大,他们父女俩的性格在她看来,都很“怪”,但他们却是那么美那么的善良,跟其他宫的男君皇女比,她可喜欢惨了花简和月掩了,她不想让他们俩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一直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半梅偷偷地把眼泪擦了擦,退了下去准备吃的,她的小祖宗还没吃饭呢!

  太医来了,半梅逼着月掩出去把早膳给吃了,恐吓着月掩要是不吃,下一个晕倒的就是她。

  月掩有些麻木的吃着东西,看不到父君,让她惊慌失措。

  直到她看见太医从父君的房出来了,半墨一脸喜悦的送太医出去。

  “父君什么病?”月掩跑去问半梅,半梅也是眉开眼笑的。

  “小祖宗,你要有一个亲妹妹或者亲弟弟了!”半梅俯身掐了掐她的脸。

  “哈?”

  “花瑾君怀孕了。”

  “父君……有宝宝了?”月掩又陷入了混乱,她似乎看到了希望,又好像不是。

  “对呀。花瑾君现在还很虚弱,不过没关系,奴才多给他补补就好了,养肥一点,他现在太瘦了,难怪会晕倒,这是可是两个人的身体呀……”半梅可能真的被半墨“近墨者黑”了,啰嗦的本事不比半墨差。

  “对了,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了,禀告皇帝,禀告皇帝,天大的喜事呀!你父君马上就要恢复‘君称’了……”半梅兴奋的跑了出去,好似要昭告天下。

  月掩悄悄进了花简的寝室,看见父君已经醒了,正垂首想着东西。

  “父君。”

  “掩儿,过来。”

  月掩看见了花简手里的青瓷瓶了,她像见了鬼一样恐惧着,脚几乎站不住。

  “过来。”花简抿唇唤着她。

  月掩僵硬的往前走了几步,口舌干涩,张了张嘴,发出了声音,“父君,你饿吗?”

  “吃了东西。”

  月掩看了一眼,摆放在旁边,没动几下的食物,伸出了个大拇指,道:“不多吃点?你看你多瘦,腰都没掩儿的大拇指粗!”

  花简听了她的话,笑出了声,“父君的肚子里还怀着个宝宝呢?腰都没你的大拇指粗,我还怎么怀的上?”

  月掩低头盯着花简的肚子,没说话。

  “掩儿,坐过来,靠近一些。”

  月掩乖乖的听着父君的话,父君的头轻轻的抵着她的头,他们俩就像在讲悄悄话一般。

  “掩儿,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花简看出来月掩没有在高兴。

  “‘他’让你晕倒了。”月掩指了指花简的肚子。

  “所以你不喜欢‘他’?”

  “没有不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有点害怕。”

  “难道害怕父君会更喜欢‘他’,而不喜欢你吗?”

  月掩想了想,缓缓点头:“嗯。”

  “傻!”花简亲了亲她的额头,“父君最喜欢你了,你永远都是父君的心肝宝贝。你活着父君就活着,你死了父君就死了。”

  月掩看着父君手里的青瓷瓶,“那,掩儿要很努力的活着。”

  “这样就对了,可不要再说什么‘父君希望你死’的傻话了。”

  “嗯。”月掩的脖子又疼了,不仅是后面疼连前面都疼,脖子一圈都像是被掐死了一般。

  “掩儿,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吧,我可以保护他。”月掩仔细的想了想,“妹妹也行,我还是可以保护她的。”

  妹妹弟弟这个问题让月掩烧了脑筋,最后坚定了一个答案,“只要是父君生的,掩儿都喜欢,就算生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掩儿也会保护‘它’的。”

  月掩的“认真”逗笑了花简,“好,好,那父君就生一个‘小怪物’出来,等着你保护‘它’。”

  “皇帝驾到——”

  母皇来了,父君的脸跟变戏法一样,前一秒还对着月掩笑,后一秒便冷的冰人。

  “月掩,快出去!”父君催促着。

  “为什么?”月掩不解。

  “别问!听话!”

  月掩只好低着头出去,她看见母皇激动的进了屋,是一副月掩从来没有见过的喜悦。

  她喊了一声:“母皇。”

  母皇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温柔的笑,招唤着她过来拥抱着她,母皇甚至看都没看月掩一眼,她像个空气,月掩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母皇进了父君的屋,月掩没敢靠近那个紧闭的门,远远地站着,躲在阴影里,她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那个屋子里,有母皇、有父君、还有一个宝宝,多么完美!母皇和父君都爱这个孩子,多好的孩子。

  月掩咬住唇,她的眼泪现在完全不受她控制了,想流就流,月掩止都止不住。

  月掩放开唇,唇上有半圈血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姐姐了,不能哭,还要保护‘小怪物’的。”

  母皇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也不知父君又怎么“激怒”了她。刚进屋的喜悦完全消逝了,一副即将爆发的隐怒。

  母皇在拼命地隐忍,她没有在父君面前发作,而是自己出来了,对着父君寝室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走了,离开了瑾萱宫,无比落寞。

  月掩等了一会,才扒开门,偷偷地看父君一眼,父君在哭。

  没人的时候,父君哭得比孩子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