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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当晚所有的小姐小公子都离开皇宫了,只有冷无梵留在了宫里。

  父君没有去服侍母皇了,他一回瑾萱宫便不舒服,对着痰盂吐了半天,半梅半墨在照顾他。

  月掩站在父君后面,听见父君一边吐一边怨恨的道:“恶心,真恶心,她…真恶心。”

  半墨顺着他的后背,问:“谁恶心呀?要不请个太医看看?”

  父君摇头,到最后只吐出胆水来,他才好一些。

  “父君。”月掩想摸摸他的胃,想叫父君的身体不要再折磨父君了,他已经很衰弱了。

  花简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父君没事,父君只是遗憾,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好的夫君。”

  “夫君?掩儿不需要夫君。”她要一个玩伴就够了。

  “傻孩子,你怎么可能不需要?有一个爱你的人,你也爱他,不是很好吗?”是呀,不是很好吗?但他永远都失去了…

  爱?月掩不懂,她以为“爱”能救赎她,可是她发现“爱”是欺骗,母皇和父君都欺骗了她。只剩下皇舅舅了,他应该是爱她的吧…

  月掩不敢想,她知道若是皇舅舅不爱她,她肯定是会疯的,要不然她真的想破她的小脑袋瓜子都想不到为什么了?她的灵魂会整个的粉碎掉,她已经“脏”了,皇舅舅的“爱”应该能“净化”她的…

  花简看着月掩发愣的样子,以为她不懂,叹息着,“掩儿去睡觉吧,别担心父君。”

  “父君,掩儿想……”

  “自己去睡!”父君严厉的拒绝她,“你已经十一了。”

  “好。父君。”

  月掩回到自己寝室,桌子上放着是皇舅舅给她的礼物。一个精美的紫檀木盒,透着高贵与独傲。

  她颤抖着手拨开,她甚至觉得这礼物要比三皇姐送她的要更奇异一些,一个送她上了仙界,另一个让她下了地狱…

  她打开盒子,入眼,红的,一个红肚/兜。

  她突然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与香囊的飘/飘不同,她感觉在做梦了,是噩梦…

  她要睡觉了,她困了,没有力气了,脚不着力,东倒西歪她终于找到了床,闭上眼睛她还是晕的。

  好晕好晕,好多梦钻进了她的脑子里,父君杀了母皇,母皇杀掩儿,掩儿杀了父君…不对!她杀了好多人,她全身都是血,都是红的,像凤凰花一样,她要飞了,飞出了血水,她看到了蓝天…

  蓝天,是真的蓝天,好蓝好蓝,这颜色真是纯净无比。

  月掩失神得朝着那窗户伸手,真的是很干净,她就要摸到了…

  有个人把她的手抓了回来,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皇舅舅。”她怎么来到了“瑞霖殿”了,她晕了几天,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应该是长年带她来的吧。

  “在想什么?”月闻曜低头看她,她一下子就被吸进了皇舅舅眼里的深邃了。

  “我想…飞了。”

  “飞到哪里去?”皇舅舅的声音是桃花源里的歌声,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天上,太阳那里。”月掩在虚空里比划了一个圆。

  月闻曜同她一样,躺下来,看着她的手,“那里很热,你会被烧死的。”

  月掩傻呵呵的笑了,“对呀,掩儿会死的。真傻,我怎么没想到?”

  “你不是没想到,你只是不去想。”月闻曜摸着月掩的脸,他的小侄女是天下第一的美人,“皇舅舅带你飞,好吗?”

  “飞?”月掩有些疑惑了。

  “飞’到’太阳‘那里。”

  ……

  “你好乖…”

  ……

  月掩看着窗外的凤凰花失/神了,凤凰花要枯萎了,花瓣萎缩暗淡,一点都不美,甚至有些丑陋。

  她在“悬崖”的边缘徘徊,只有一个人能救她,那就是皇舅舅了。

  她抖着舌头,牙齿几乎要咬断她的舌头了。

  “皇…舅舅。”

  “嗯?”月闻曜闭着眼,慵懒地应她,仿佛一只已经饱腹的兽。

  “你——你——”她的恐惧不亚于月闻曜对她“下手”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明媚的。

  月闻曜好像已经没有耐心等她了,睁开眼睛“审视”她,似乎她要说了一句不好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碎她。

  “你爱我吗?”

  说这几个字,用尽了月掩全部的生命,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失去了声音。

  月闻曜一愣,他没有想到月掩会问他这个问题,一个很搞笑的问题,一个他不屑一顾的问题。

  他宁愿月掩问他,为什么他要强/迫她?这样他就可以很“真诚”的对她说,他是男国人,留着男国人的血,跟女国人的男子是不同的。

  连皇帝都明白了,纵容他去找/女人,他们不是一样的血,甚至不是一样的人,他不用遵守什么女国的纲常伦理,他只需要“卖命”就行了,做好女皇的“刽子手”就好了。

  月掩很美,一出生就吸引了人,往后越长越美,一朵稚嫩的花扎根在月闻曜的心里。

  月闻曜从十几岁就走南闯北到各地军营里巡视指挥,参战剿匪平乱…杀的人数都数不清。

  他到过很多地方,甚至是北荒赤洲——男国人的地盘,他都去过,他就是没有见过比月掩还要美的人。

  每当他找到一个觉得应该比月掩美了的女人,回到皇宫,看见他那天真烂漫的小侄女,又长高了又长得更美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美的让人想要玷污,他的渴、望就会比之前的更大更大。

  他找不到比她更美的女人了,他放弃了,他想得到她,等不及她长大了。她是皇帝的“废子”,长大了也是“死”的,不如待在他的身边,活的还更久些。

  月掩突然起身,朝着窗外探去。

  月闻曜皱着眉,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月掩没应他,像个“勇士”一样“义无反顾”的要挣开他的手,月闻曜怕她又像“祭礼”一样发了疯,只能顺着她,说了那句“可笑至极”的话。

  “皇舅舅爱你呀,月掩。”

  月掩停住了,不再挣扎了,她安静地转过身看着月闻曜,面无表情的,突如其来的是一串眼泪,来得如此迅猛,让月闻曜惊了一下。

  他想,若不是他手快,抓住了月掩,月掩现在肯定从窗外跳下去,成了一缕“芳魂”了。

  月闻曜吻去了月掩的眼泪,问她,“你怎么哭了?”

  月掩像是被突然惊醒了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哭了吗?”

  垂眼看着自己湿/润的手心,“掩儿怎么哭了…这眼泪从来都不听我的话…总是自己来的…”

  “你若是开心,哭着皇舅舅也不会笑话你的。”

  “开心?”她是开心的,皇舅舅果真是爱她的,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的,她没有错,她一直很乖,她受到的“痛苦”只不过是皇舅舅爱上她了。

  所以她应该原谅的…

  “开心,掩儿太开心了。”月掩赶紧把眼泪擦拭干净,笑着拥进了月闻曜的怀里。

  她的心很“空”,她不明白这种“空”是怎么回事?不重要是吧?

  月闻曜很享受她的乖觉,他掌控了这个女孩,因为他的“爱”而哭泣,她是他的…

  “掩儿也爱皇舅舅,对吧。”情爱他不屑于宣誓,但他需要月掩“保证”只忠贞于他一个人,他是她的“王”,她是他忠臣的“玩/物”,没有第三个人,否则他只会“杀戮”。

  月掩以为自己能很快给出答案,可令她惊愕的是,她说不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像一种背叛,一种耻辱,一种卑贱,羞得她直想找个洞把自己掩埋死了。

  她不爱皇舅舅吗?那为什么她会允许他这么做,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纵容他,是她自己甘愿下的阿鼻地狱吗?

  她又为什么要祈求皇舅舅的爱,她又凭什么要原谅他?为什么她要把一切的错放在自己身上?她应该恨他的吧?她爱他吗?

  一阵疼痛把月掩从近乎要崩溃的思绪中牵扯回来了。

  月闻曜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后颈脖,对上了他阴冷的眼睛,她惹怒了皇舅舅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其他的男人?”

  月掩想摇头,但她动不了。

  “这么小,你就爱上了其他的男人?还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

  “没有…”月掩的声音疼的沙哑。

  “是那个姓冷的小子吗?”月闻曜想起了在月掩生辰上,月掩牵着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公子,原本是皇帝允给她做她的夫君的,只不过被他“截胡”了,成了皇帝的男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