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已经没有痛感了,身体可算舒服了一些,我稍微挪动了一下,旁边的阿保机便醒了过来,探身过来,一只手放在我身上,说道:“怎么,又开始疼了。”
我刚刚疼痛的时候,出了不少汗,如今倒是口干舌燥,口渴难耐。
我嘶哑着嗓子说道:“水。”
阿保机翻身下床,倒了杯温水进来。那水一只是放在火炉上面,再兑了些凉水,此时喝起来正合适。
我连着喝了两杯,阿保机连续到了两次。
到第二次喝完,阿保机问道:“还喝吗?”
他虽长得英俊魁梧,但是因为穿了白色的睡衣,倒是有一种说出的慵懒,充满了烟火味儿。
我们更像是寻常夫妻,我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不喝。”
说着,我便向下移动了身子,侧身躺下,一只手压在耳朵下,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枕头上。
阿保机放完水杯,看到我这副样子,竟然愣了一下,径直躺倒床上。
我看他也测过身子看我,有些不自在,遂躺平,看着头顶上的床幔细细的纹路。
每每和他对视,最先败下阵的都是我。
“在想什么?”
阿保机总是对我在想什么有着莫大的执拗,经常会问类似的问题。
好吧,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是不是得好好赏我?”
阿保机神色平静,说道:“说下去。”
“我可是帮你摆平了皇后一族啊。”
阿保机饶有兴趣地向我吹了一口风,这也太欲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摆平皇后一族?”
这还用说,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皇后一族权势滔天,不仅涉及到政界、军事、商业等等,后宫中更是朵古丽一家独大。
卧榻之下岂能容他人鼾睡。况且,若是皇后一族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近来多次听闻朵古丽的父亲兄长公然顶撞阿保机,更是在背后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阿保机岂能容他们。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当年朵古丽的父兄因为敢于直言被阿保机重用,如今也因为口无遮拦被剥夺封号。
不过这些我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跟他说呢,说多了,必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人心隔肚皮,现在他对我有几分喜欢,我怎么样都好,等到不喜欢我的时候,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既如此,还是不要给今后惹来祸端。
“猜的。”
阿保机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看到我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便不再多言。
过了半晌,才问道:“睡了吗?”
我刚才明明动换了一下,要是还死不承认,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于是说道:“快了。”
“不管我怎么算计别人都不会算计你,你不要害怕。”
不害怕才怪。
“你想要什么封赏?”
我趁机便把编织蜀锦的一应材料说了,虽然有几样东西很是少有,但是阿保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一点很值得肯定。
“最近这小半个月你不要出门。”
我才不要,转头看他,不悦道:“为什么?”
阿保机耐心地说道:“做戏做足套,你刚滑了胎,自然是要坐小月子的。”
那我岂不是坐不了诊了?还有我的生意,我还想得空去看看娘亲的落脚处……可是这些短时期内都要泡汤了,想想就心痛。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是耐心在家里研究蜀锦吧,与人谈判不得拿出样品吗,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相信你呢?
林骞洲那里便让人去传个信儿便是。至于见娘亲和兄长,最近皇后一族必定要反扑,早已经把我恨得咬牙切齿,我别把祸水引导娘亲那里才好。
还是安分守己吧。
我不情愿地说道:“好吧。”
阿保机见我言语晏晏,说道:“你不是想学武艺吗,这些天可以让冬儿教你。我会让人只会你宫中的人,自然没有人敢向外说一个字,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进来。”
阿保机这人说一不二,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这么着吧。
一夜之间倾城覆,第二日,上京的权利中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皇后一族虽然有很多人的求情,没有被贬为牧人,但是被剥夺了封号,很多位高权重的人被撤换下来,能够在任的也是一些虚职罢了。
阿保机再一次把权利集中到自己手中,契丹已经是他一言独大了。
相信昊阳宫再次举办宴会时,那些酋长们也必定会毕恭毕敬,墙头草随风倒,他们若是没有这个本领,也不会忝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