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九的思考

当初刘政给文左布置了这个摸底苍梧郡地头蛇的采风任务时，后面有对文左进行专门的意图交代，对于刘政私下的交代，文左执行得非常到位。

　　虽然受限于时间，以及非本地人等客观因素的影响，文左他们的调查没有足够的全面以及深入，而且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听来的，尚未进行一一核验。

　　但有一句老话说的好：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就这样小规模的下去采风摸底，这冼家以及那位冼家少爷冼昊天，都能力压其他当地大户，稳居恶榜第一，自然应当是作恶超群，罪不可恕。

　　刘政作为汉国南境的守护者、苍梧郡的郡守、正义之剑的执剑人，对这些欺压百姓的渣渣，自然需要担当起父母官的责任，把渣渣绳之以法，为民申冤。

　　目标确定了，但行使正义的手段和步骤却是要一番谋划，确保将这件事的正面影响扩大到极致。

　　刘政这个时候，又再一次感受到了人才紧缺的痛苦性，文左出身于算术堂，属于羽林卫，刘政对他的期望还是非常高的，并不希望把他耗费在这些蝇营狗苟之上，他的未来还是属于军队，属于战场。

　　刘政想了一下，还是要想办法在当地的胥吏上作突破，争取收编一两个，然后团结大部分，打击那一小撮。

　　静思片刻，刘政提笔写了一个公文通知，让人拿下去，向那些胥吏宣读，看有没有人主动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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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政让添香在那一批白纸上做了标记，以为低调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有一人看穿了刘政甩出来的鱼钩。

　　胥吏老九在自己的房里来回的踱步，眉目紧皱，背着双手，陷入沉思中。

　　作为苍梧郡胥吏队伍中的佼佼者，老九一开始就毫无悬念的被刘政抽调出来，由添香指挥，对那一批从王室作坊拨付过来的工匠进行个人信息登记。

　　当他第一次摸到那公子命名为汉纸的白纸时，长年累月与案牍打交道的他，自然知道这白纸意味着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那段时间里，有一些人直接偷偷找上门来，拐弯抹角希望他能趁机夹带出白纸的样张，作为回报，老九将获得一大笔金银。

　　一开始，那可观的报酬让老九无法当场回绝，只好应承着说要想想办法。

　　之所以没有当场答应来人的要求，是因为胥吏老九直觉觉得这新来的郡守大人政公子，与常人不一样，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上官。

　　果然，本着小心谨慎为原则的老九，发现了每张纸张上都有暗暗的做着标记，虽然不知道这标记有什么用途，但用屁股想想，就知道公子早有防范，并借机布局。

　　后来老九便委婉回绝了上门求职的人，他相信，除了他自己之外，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一颗谨慎的心，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没有发现那潜藏着的标记。

　　针对那些偷偷夹带白纸出来的其他胥吏，老九静观其变，只是这还没有等到公子布置的处罚后手，反而收到了公子写的《关于组建苍梧郡政务院的预先通知》。

　　这一份告示针对的是他们这些政务基层人员，直接粘贴在郡守府内部。

　　耳目灵通的老九自然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告示上面的内容，他在思考其中蕴含的深意，以及在等人。

　　这时，从门口传来急促的呼唤：

　　“九叔，九叔，我有消息，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一个长着招风耳，尖嘴猴腮的瘦子，缩着肩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老九作为胥吏世家，常年跟市井九流之辈打交道，有着众多的消息渠道，这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就是他的耳目之一。

　　“猴子，你不在街头赌博，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哎，别提了，九叔，最近手气实在是太差，跟中邪了一样，每把都是输……”。

　　“行了行了，直接说正事吧，我等一下没空。”

　　老九一听猴子的话语开头，便直接打断了猴子的絮絮叨叨，要是任他这样说下去，一时半会都结束不了。

　　“哦，好的，对，说正事。

　　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在我们这街面上，有一些人在偷偷的打探消息。

　　他们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对冼家，乔家那几个家族，问的问题最多。

　　拐弯抹角的想了解这几个大户有没有一些违法的事情。”

　　“嘶！”

　　老九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苍梧郡，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你们有跟那些人说什么吗？”

　　“嘿，能说什么事情，就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外地人或许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冼家是个啥烂玩意嘛，都不用我说，其他人早就说了个遍，还不拿钱……”。

　　老九眼睛一眯，提供这些信息还有钱拿，这令人有点眼熟的做法。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外地人的？”

　　猴子顿时得意洋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虽然他们做了装扮，但还是瞒不过我这一双招子，仔细一看就知道是生面孔。

　　再说了，要是本地人，谁还不知道冼家的龌龊事，还用得着跑出来问？”

　　“那依你看，这一批人都是哪里来的？”

　　听到老九问这个问题，猴子先是伸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伸直脖子，脸色神神秘秘的凑到老九的耳旁，声音压低但语气激动道：

　　“都是新面孔，最近来苍梧郡的那一批人，还能是谁！肯定是立木为信那一位的人。”

　　猴子除了说，还特意伸出手指，指了指天。

　　跟老九心里想的一样。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嘴巴闭紧一点。这些上面的人的事，跟你、跟我都没什么关系，记得别到处嚷嚷。”

　　老九伸手把猴子指天的手指给合拢起来，嘴上不忘叮嘱道。

　　“那当然，都听九叔的。只是，九叔，你看我特意过来一趟，这个……”。

　　猴子挺着一双招风耳，缩着脖子腆着脸笑道。

　　老九回房取了一点赏钱，把猴子打发走了，便立马动身前去别院。

　　老九刚在房间里踱步思考，以及等人。

　　但等的并不是猴子，而是正在别院用功学习的他儿子——王正石。

　　老九需要他儿子再次帮忙做出谋断。

　　而上一次做谋断的时候，就是夹带纸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