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鸡已就位
冼慒天看着自己儿子冼昊天那不屑的神情，脸色自若，笑得像慈祥的父亲：
“这霸王的公子，不是我们能随便讨论的。
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汉国南境的守护者，但是这白纸，确实是个好东西。”
冼昊天依旧是大大咧咧的道：
“这白纸，也就是用来写东西，写字无非就是快一点，除此之外还能干啥？
难不成还能用来擦屁股？”
说到这里，冼昊天被自己的随口一言给逗笑了，一个人在那里笑得乐不可支，觉得自己真是个幽默的人。
“这白纸，不是不能用来擦屁股，只是成本太高了。
现在只有郡守自己的作坊，方才能生产这些用于书写的纸张。
据孩儿了解，现在白纸的产量不高，价格却不菲，利润奇高！”
冼慒天转头对着自己的父亲冼鸿说着，语气恭敬。
坐在主位的冼鸿，把那浸染了墨水的白纸放在桌上，对着冼慒天问道：
“把你知道的，速速道来，不得遗漏。”
于是冼慒天便将自己最近派人打听到的信息，汇报给了父亲冼鸿，涉及到那白纸的利润，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但大体猜测肯定是极高的利润。
一旁听着的冼昊天，匕首也不玩了，眼珠子乱转，在想着什么。
“这位郡守大人，确实是个心思灵巧之人，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桌椅，据说就是他发明的。”
冼慒天汇报完自己知道的信息后，末了拍了拍座椅的扶手，说了一句感叹话。
“既然这白纸这么赚钱，不如我们把那制造白纸的法子学过来，以后我们自己造。”
冼昊天身子前倾，贪婪的说着。
“昊天，那应该如何把那造纸术给学过来呢？就这一张纸，也是为父花了心思才搞到手的。”
冼慒天笑眯眯的递着话问道。
“现在这白纸还没有在苍梧郡开卖，不也是从郡守府里面弄出来了吗。
而且我相信，肯定不会是就我们一家拿到了这一张，那老乌龟乔家肯定也拿到了。
到时候弄多几张，找几个工匠，让他们研究出来，研究不出来就杀了这帮废物。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那作坊偷，找不到制作方法，就直接把人给掠走，到时候派山里的那帮人来顶锅，也就查不到我们头上了。”
冼昊天越说越觉得自己这计策可行，接着手里的匕首甩了一个刀花：
“那个造纸作坊里边工匠这么多，不会像上次这匕首一样，死几个人就问不出线索了……”。
“咳咳，行了，这个事就先不要说了，要从长计议。
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郡守自从那天搞出一个立木为信的告示之后，后面连续发了两个告示，这最新的一个告示，说要寻找赤莽牛的栖息之地，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家主冼鸿出言打断了冼昊天，提起了另外一个更加让他担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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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昊天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除了他们冼家之外，确实还有其他人拿到了白纸。
占地极广的乔家大院，乔家家主乔平，此刻也是在书房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在讨论，桌面上放着的也是一张角落浸染了墨水的白纸。
乔家有专门的作坊，是制作竹简用于售卖的，这白纸的现世，对他这个作坊的影响冲击巨大。
名贵的木料精心制作而成的桌椅，平坦舒适，还带着阵阵木头的幽香，乔平挪动了一下身子，对着其他人说道：
“这白纸果然名不虚传，用于写字真的是非常舒服愉悦。
现在因为产量跟不上，白纸的价格还降不下来，我们的竹简还有卖得动的空间。
但依我看，迟早这白纸的价格会降的跟我们的竹简一样低。
到时候，谁还会买我们这些笨重的竹简，这个作坊迟早要倒闭。
我们现在就要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
这竹简作坊万一到时候真的被白纸冲击得关闭了，管事的工头心里也忐忑，不知道以后会去做什么，因此积极道：
“家主你放心，我回去后，马上就挑选那些老工匠，研究这白纸，一定把这造纸术给研究出来。”
“这是一个法子，只是耗时颇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恐怕到时候，整个汉国，卖的都是郡守大人生产的汉纸了。
不，说不定别的国家也到处是汉纸了。”
心腹接过话：
“那家主的意思是？”
心腹眼神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白纸，伸出手掌虚空一握，做了一个拿过来的动作。
看懂了心腹手势意思的乔平，挥手摆了摆：
“不是那个意思。这白纸，如果不是经过郡守大人的同意，肯定是不会被那胥吏轻易的给拿了出来的。
郡守大人这是故意要给我们看。”
“这么说，我们那个胥吏就已经暴露了？”
乔平满是遗憾的说道：
“八九不离十。
这一次是急躁了，我们这个郡守大人不容小觑啊！”
乔平自然不会无脑的认为，这已经暴露的胥吏，下次还能接触到一些关键的信息，这颗收买的棋子已经废掉了。
“你们先安排人手，尝试研究破解一下这造纸术吧，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接下来我们就静观其变，会有某个自命清高的按捺不住首先出头的。
帮我安排一下，约见一下其他两个家族的家主。
或许我们可以，按照郡守大人定下来的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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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议事大厅。
继上一次，同样是在议事大厅，刘政同样坐在上方，手里拿着一沓写满了调查报告的纸张，一边听着文左的汇报，一边翻阅着。
自从上次刘政下发了调查苍梧郡地头蛇的任务给文左后，这段时间，文左都是早出晚归，乔装打扮出没于市井，收集信息。
到今天刘政唤他回来为止，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调查报告。
“这些天你在市井之中，有没有听到当地的百姓对我以及羽林卫，有何评价？”
“回禀公子，自从那天圩日悬赏搬木头之后，‘立木为信政公子’这个威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苍梧郡。
我们在市井街巷，都有看到小孩子在模仿扮演那天的情形，小孩子们都能熟练的念出那个称号。
至于羽林卫，羽林卫不出营门，不侵扰百姓，当地的百姓都是赞誉有加。”
刘政当初不要脸的设计那个所谓的“立木为信政公子”的称号，特意考虑过一定要朗朗上口，具有良好的传播性，这种有意识的推波助澜，也是属于占领宣传高地的一种举措，从长远角度看，会潜移默化的在苍梧郡的治下民众中烙下深刻的印记。
至于羽林卫，单单锁上营门不出来，不与老百姓们接触，还是差一个层次的。
就是要跟前世的解放军学习，有机会就要出来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要搞好军民关系，军民一家亲。
文左这一次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深入市井调研，自然不是只获得了一些赞美之言，真正的干货都在邮政手上这一沓白纸里面，里面都记录了文左一行人这些天所听到的，所问到的关于那些当地大户的口碑风评，以及一些阴私事，尤其是含有冤情的不平事。
“所以，这纸上第一页记载的就是这些年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伤天害理，谋财害命，各种坏事做了一遍，惹得天怒人怨的当地大户，就是你们一致认为应当首先绳之以法的对象？”
文左闻言，挺胸收腹，郑重的回答道：
“回禀公子，此贼不除，民怨不平。”
“好，那就拿他开刀，杀这只小鸡！”
装钉成册的那一沓白纸被重重地摔在桌面上，纸张翻卷，露出第一页第一行字：
“冼家，冼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