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淡然相处，互不介怀

“走吧。”曲溪螺已经穿好衣服拿了包。

　　襄沐檀仓促的别开眼，点了下头出去开车门，曲溪螺穿着拖鞋慢慢在后面跟着。

　　襄沐檀和襄奶奶说了一声，就带着曲溪螺去了最近的医院，经过医生的处理和包扎后再带她回来，回来的路上襄沐檀提醒曲溪螺每天记得换药，要是不方便他会过来帮忙的。

　　曲溪螺只是说她自己来就行，说话时看着窗外神情很淡然。

　　襄沐檀也不知说什么，路过一个活动中心，有几个小孩子正在荡秋千。曲溪螺看得有些出神，这时车子竟然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曲溪螺问。

　　襄沐檀下了车，看了看那群小孩，突然说：“等我一下。”

　　然后就跑向了路边的一家小超市，没一会儿他抱了一堆零食和小玩具跑了出来，到秋千前和小孩子们说着什么，然后孩子们就围过来把他怀里的东西都分走了，襄沐檀又跑回来说：“下来吧，我已经征得了秋千的使用权了。”

　　“啊？”

　　曲溪螺愣了一下，随后就被他拉了下来，一直送到秋千上。

　　一旁的小孩子都抱着零食看着她笑，曲溪螺有些不好意思。可听见他在后面说“坐稳了”，就立刻抓紧了绳子，随后就被他送了出去。

　　风吹在脸上，她外套下的长裙随风摆动，曲溪螺闭上眼，感觉一阵久违的畅快和惬意。

　　“再高一点！”她说。

　　身后的力量大了些，曲溪螺感觉自己被送到了天上，旁边的孩子都欢呼起来，曲溪螺也和他们一起笑，仿佛找到了跨越年龄的通性。

　　远处的天际被落日照的红彤彤的，曲溪螺的脸也红通通的，却是因为兴奋。有点不好意思的，她起身离开了秋千还给孩子们，襄沐檀又跑几步去开车门，曲溪螺大概是不习惯，突然拖鞋掉了，小孩们发出一阵哄笑，虽然没有恶意，可曲溪螺还是红了脸。

　　襄沐檀却跑过来，严肃的看了小孩子们一眼，然后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利落的回身大步朝车子走去。

　　“你干吗呀，他们还是小孩子。”曲溪螺在他怀里轻轻地说，然后才觉出他这个举动过于亲密了，赶紧低下了头。这时候，她感觉有点像回到了儿时他为她解围的时候

　　襄沐檀则是很后悔自己平常的走路习惯，要是慢点走就好了。

　　把她放进车子里，他弯腰给她穿上那只掉了的鞋子，这才关上车门到另一边驾驶席去。

　　回到家，襄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立刻大嗓门地说：“哎呀，我还想着怎么还不回来，溪螺的脚没事吧，我给你炖了猪蹄汤，知道你肠胃不好，但喝汤没事吧？”

　　溪螺点点头，“谢谢襄奶奶！”

　　襄奶奶和溪螺进去了，襄沐檀把车开出胡同避免挡了路，停好车后，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去酒店退了自己定好的房间。

　　晚饭溪螺是和襄奶奶还有襄沐檀一起吃的，她喝了两碗汤，痛快的打出一个饱嗝，然后呵呵傻笑。襄奶奶很高兴，让她在这边坐会儿再回去。溪螺见老人院子里已经垒起了做酒席的灶台，这里结婚的习俗是，结婚当天请来厨师，直接在本家院子煎炒烹炸做出酒席，虽是大锅饭，可是很好吃，溪螺小时候最爱跟着奶奶赶酒席。襄奶奶客厅摆满了大盆小盆的食材，溪螺便留下来和奶奶一起处理，该摘的摘，改剥的剥。一边和襄奶奶唠家常一边干活也不觉累，旁边襄沐檀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帮她们搬搬处理好的食材。坐在一边听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原本毫无分量的琐碎事也有了些趣味，似乎也忘了这屋子里老木器的味道。

　　“沐檀啊，你要困就先去睡吧，你的床我铺好了。”襄奶奶说，这次孙子愿意和她住，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襄沐檀站起身有些迟疑的慢慢走进自己房间，没洗漱躺在老式木床上，耳朵却听着客厅里的说话声。

　　曲溪螺似乎很讨老人们的欢心，她自己似乎也喜欢和老人亲昵，时常听见她和奶奶大笑的声音。

　　襄沐檀竟然有些向往。

　　奶奶在他心中一直和优雅是扯不上关系的，这和他外婆不一样，外婆是老学究，一生优雅讲究，外婆的爱也细致，对襄沐檀来说，奶奶的关怀是粗糙的，有点太过接地气，而且这里的环境他一直受不了，可是如今他突然感觉到，奶奶和外婆虽然不一样，可爱是一样的，他突然觉得以前有点愧对奶奶了……

　　因为刚摘好了蘑菇，襄奶奶就着已经处理好的食材又炖了锅菌子汤当宵夜，溪螺捧着喝了一碗，好喝的眼睛都眯起来。

　　襄奶奶笑着说：“你现在的样子才让我想起你小时候，那时你老来我家吃饭，我还逗你说将来要不就做我家的媳妇吧，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溪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那时她才三、四岁。只知道做了襄家的媳妇就能又吃奶奶做的饭又吃襄奶奶做的饭，并没想过有其他意思。

　　襄奶奶突然叹了口气，笑着说：“可惜，我一直以为……”

　　襄奶奶没往下说，突然看了襄沐檀的房间一眼说：“溪螺啊，你和沐檀在外面是不是也认识啊？”

　　溪螺一愣，说：“哦，我算是他的员工吧。”

　　“真的啊？”襄奶奶很惊喜的样子，随后笑道，“那我可得让他好好照应你。”

　　“不用了襄奶奶……”

　　曲溪螺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起，襄沐檀是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突然对她好了起来呢？

　　襄奶奶却很高兴，又端着一碗菌子汤去敲襄沐檀的门，“沐檀啊，你睡了没有？没睡喝碗汤再睡吧，奶奶煮了菌子汤，可香了。”

　　门慢慢打开了，已经脱去外衣只穿着衬衫的襄沐檀把汤碗接了过去，轻声说了句，“谢谢奶奶。”

　　溪螺赶紧把头扭过去，放下碗说：“襄奶奶那我走了。”

　　“溪螺，带上手电，别绊倒了！”襄奶奶急着说。

　　襄沐檀突然打开门出来把汤碗放在桌子上追了出去，溪螺因为鞋子不方面正慢慢走着，已经打开了手机照明，可襄沐檀还是送了过来，慢慢的跟在她身边走。

　　到了奶奶家门口，曲溪螺回头说：“你回去吧。”

　　“我送你进去。”他说，语气坚决。

　　溪螺只好开门走进去，慢慢走到廊上，进去客厅走到自己房间开了灯，这才回头说：“你回去吧，晚安。”

　　襄沐檀却迟疑着，好像还有话说。

　　曲溪螺垂下眼，“襄奶奶的话你不必介意，我是你的员工，你不必刻意优待我，你我平常相处就可以，那样还自然些。”

　　“溪螺。”他突然叫了一声。

　　曲溪螺抬起眼，他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样别开脸，“你……你当初向我表白——”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曲溪螺突然说，然后闭了闭眼，“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想那回事了，我希望今后我们淡然相处，互不介怀，这就好。”

　　说完，她把门关上了，转过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那个童话早就结束了。

　　身后却又传来他的拍门声。

　　“溪螺，溪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