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青衿心上意（3）
文之……
真好听，人如其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有涵养有文化。
当时的我的确是这么认为，在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光看外表的情况下，把赵子楚这人夸成仙！可是我……却是不小心知道了他的心思。那是肮脏的，不加掩饰的想法，在见到那人时一表无疑。
他喜欢我的脸。不，应该说他喜欢我的……妹妹？
……
绣完六幅已经是十四日过去了，这些绣品我自认为一个比一个好看，足以证明我绣功长进不少，我用竹篮子把它们放置好，满怀欢喜往淑品苑送去。
刚刚踏入淑品苑的门我就和掌柜对上眼。
掌柜看到我冲笑嘻嘻道：“公主。”
我瞪大了眼，想上去捂住他的嘴。我一个乡下丫头都知晓公主金枝玉叶，常年在深宫里待着，这掌柜……哪有人随便就喊人公主的呀！这不是杀头的大罪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公主？这你都敢随便说出口？”我左右扫视确定没人才说，但依旧小心翼翼：“小心隔墙有耳，你我都得被抓！”
只见掌柜愣了下，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是青青姑娘吧？我有眼花这毛病，惯会看花了眼，以后必定看清了人再喊。啊，青青姑娘是来交绣品的吧！我看看。”
我从竹篮里拿出我的帕子递给掌柜，掌柜接过去仔细端详。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貌似看到掌柜一闪而过有点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暗暗猜想：难不成是绣的好？惹了掌柜欣赏？
掌柜把钱放在我的竹篮里，我低头数了数有些诧异，毫不犹豫挑出两个碎银就放在桌上：“掌柜拿多了，眼花也得数好，别白白浪费了钱财。”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正直，掌柜一脸欣喜：“青青姑娘倒是实在人，能做事，赵公子真没看错人！”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是我读书少，我竟有些不明白。
掌柜摆摆手：“没有没有。”然后一拍自己的脑门：“对了，赵公子托我告诉青青姑娘，再过两日就是小年，江川口岸将会举行文人典，青青姑娘若有兴趣他会在这等您，邀您一同前去。”
“邀我？可是我……”没读多少书，去了不是丢脸嘛！
那种聚集会上多是文人，免不了举杯对酌，我一个姑娘家家去凑什么热闹？
“赵公子已经安排妥当，青青姑娘就放宽了心随他一同去吧！”
我有些犹豫。想去吧，怕融不进场合！不去吧，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赵子楚了！
回客栈与虎子哥一说这事，希望他能理解我的烦恼，可他听我一说去参加文人典震惊不已，瞧我犹犹豫豫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说让我去，在我耳边叨叨了好久。
“你是来当说客的？”
我就瞧不得虎子哥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活像个老夫子。
“要是赵公子邀请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没有这个能力去，你去替我看看呗？”
“那里头都是文人，我去干嘛。”虽然我也很想去。
虎子哥坐在我身旁高深莫测的模样：“都是文人？孤陋寡闻了吧妹子！虽说是文人典，但里头去的啊都是达官贵人，官家小姐，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完一挑眉：“赵公子怎会邀请你去？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这我倒不知晓，不过……样貌好看也是一部分。”虎子哥就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不好看，除去才华人品，外貌上我实在是找不出可以夸他的地方。但我也不是夸赞自己的样貌，我的确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好看，才十三岁就有人上门提亲，但我不愿，毕竟内里是个有钱人！
可实在是奇怪，与那赵公子不过才两面之缘他就像熟人一般，打招呼邀请一聚，处处都如此自然。这人不会是有何企图吧？企图我什么？
样貌？多的是大家闺秀比我好看；钱财？乡下丫头哪来的钱！许是……喜欢我不成？
思及此我抑制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赵子楚的模样来，他面上含笑眉梢眼角挂上笑意，君子如玉如斯莫不过就是他。
我肯定自己的心意，因为心里的愉悦，就连脉搏都比平常快些，这些浅显的现象骗不了自己。虽然不过几面，但是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丈夫！
我低垂着眼，我怕如果抬头虎子哥一定会看到我眼里快要溢出欢喜与娇羞。
虎子哥不言我也不语，无趣地轻轻拨弄茶杯里的茶，用指甲盖挑出一点，又再重复，玩的不亦乐乎。
压抑的气氛蔓延开来，我捻了捻茶水，开口：“虎子哥可不是有心事就堵在嗓子眼里不说的，平时直来直去的，怎么？一到要紧事就不敢开口？”
“你咋知晓？”虎子哥有些诧异：“我怕我搬走你一人住在客栈里孤独。”
“噗嗤。”我好笑，单手撑着额，转过头对着虎子哥：“我早就猜到了，凭虎子哥的才情应该早早就去夫子处寄读，我怎等来等去就是没有消息，原是虎子哥怕我孤独不说。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我向来好人缘。”
“是……”虎子哥点头，赞同我。
“不必担心，本来把我带到锦州我就该独自一人，我从来不怕孤独。”这话倒是真，我的确不再害怕，自从阿嬷走后，我日日孤独，一人烧菜一人吃饭一人过节，夜里默默哭泣时想阿嬷又想世间怎会有如此难熬的事情！但，时间过得快，如今我早已不是小孩心性。
长大了些，居然会有人怕我会孤独，真真是可笑。
“虎子哥，此番如若高中，你便是为乡里增添光彩，乡里的日子就会一步步好起来。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也只能祝你金榜题名加官进爵。”
“希望如卿所言，我也祝你早日找到亲人，找到良人。”
我有些哽咽，虎子哥对我来说犹如真哥哥一般，他惯会照顾人。我也知晓并不是再也不见，可若再见，怕早已物是人非。以虎子哥的能力可能将会在官家闯出一条道来，以我的能力便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