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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贰 提防

“真的是好大一个局啊。二叔、二婶、森晴那么巧就下乡支援一个礼拜,那么巧,森晨又出国交流半个月,阿孃刚好在英国。那个收了你们好处的宋阿姨自然会配合你们将爷爷软禁了起来吧!你们见森晨回家才只好作罢。你以为你付家会一直护你周全?”

  森苇越说越激动,心里闷得像要炸裂一般难受极了,却还是镇定地说了出来,

  “恶劣的、长期的、一贯的精神摧残,侮辱、漫啜、讥讽,限制人身自由、禁闭这难道不能视为虐待行为,不能构成虐待罪?你还敢软禁!你是法盲吧!”

  “这些条条框框你哪一条不沾!你敢说你没做过这些事?你逼迫爷爷写遗嘱不成,你就威胁老刘制造假车祸害死爷爷。我哪怕不能让你们坐牢,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森家拿走一分钱。”

  听到这里森宁程算是死了心,双眼无神地盯着付晶,一言不发,看得付晶也不敢说话。

  只是森萝还在为母亲辨别:“我真的觉得你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才在这儿来胡诌。我们又怎么知道那个宋阿姨是不是收了你们的钱来颠倒黑白呢?”

  “我有没有胡诌,自然有人心里面很清楚。那个宋阿姨跟我们熟还是跟你那位男朋友王伟熟,你妈妈最明白。”

  森萝听到王伟名字时一时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付晶见情势不对,便还在挣扎着劝导森萝:“萝儿,妈妈没有。别信她。什么话都叫她讲了去,她把白得讲成黑的这群傻子也信。”

  殊不知这个家也只有她惯大的森萝信她、敬她、爱她。其他人在看证据之前或许还会信她丝毫,可她的假账、录音,这些证据已然摆在人面前了,就差没有死去老爷子和老刘指认了。她也认定了死人做不了证,所以才这般死不承认。

  森苇终于还是没控制好情绪,声色俱厉道,就连声音也高扬了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混账事,爷爷会气得带着森晨去派出所报案?会刚好在你收买过的老刘车上发生车祸!?”

  付晶一听便急了,却依然皮笑肉不笑,急着狡辩道:“你真能编。证据呢,你哪来的证据。那老刘压根就没同意,他自己命薄,出了车祸,关我什么事!”

  付晶话音一落,整个人就懵了,不止是她,饶是反应慢半拍的森萝也是面如土色地呆愣在那里。

  森苇终于长舒一口气,眉眼上挑,满眼冰冷,眼神似鹰爪一般,牵动着付晶的心脏,逼她看她,她说:“没同意什么?同意帮你一起害爷爷?”

  夏朗实在忍不了,抄起拐杖朝森宁程挥去,

  “森宁程,这就是你惯的好老婆,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混蛋!”

  森宁程也不躲,生生地抗着。的确是他的错,引狼入室,为虎作伥都是他在纵容。

  “那么仁义的老森的森家怎么出了你们这些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蛀虫……”

  说完这句话,夏朗整个人就一个没站稳坐在了沙发上,夏希冉连忙跑过来把森宁程推开,扶住老父亲。

  森宁岩给夏老爷子喂了一颗药夏朗才勉强缓过来,慢慢给他顺气,对他说:

  “夏老伯。您别动气。若是我们家的这些事把你气得有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好跟冉冉和他的哥哥姐姐们交代。”

  “宁岩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家能出这种事。我要早知道,那我肯定天天过来啊……你爸爸他,走得真是憋屈!你爸爸这人不该受这种恶心的罪啊!”

  森苇看到夏朗浑浊的眼中含着一眼眶清澈的泪这才忍不住鼻头发酸。

  终于,今天终于把付晶做出的事弄明白,逼她说了出来。

  可爷爷到底还是走了啊。虽然不是付晶亲手害死的,可是是她间接导致的啊。爷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是她导致真实存在过的。她怎么忍得了。

  因为夏希冉急于照看父亲那一推搡森宁程,他这便站了起来,站到付晶面前,万念俱灰道:

  “你还真害过我爸啊?”

  付晶这才潸然泪下,呜呜哭泣了起来:“我没有!我没害!我又没动手!”

  没动手。她只是动手而已,只是老刘没同意而已,只是她狼狈为奸的对象选错了人而已。

  森苇冷笑了一声。

  森宁程怅然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还真有过这样的心思,那可是我爸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得出来这些事情!?”

  付晶不敢再看他,边转身看向森萝,只发现森萝只对她一眼的怀疑,和悲哀。

  在森萝心里,妈妈只是强势了点,心至少是向着他们一家人的,是爱他们的。可她其实早该想到,她的母亲为了她的付家什么都能做。她也知道,付家那边一直亏空了好多钱。可未曾想,她能谋生出害爷爷的想法,并且去做了,虽然没成功到底还是做了啊。

  她心里眼里也只能剩下悲哀了。

  “森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爷爷又不是我杀死的。就算我有过想法,我又没实施过。总犯不上坐牢吧!”

  付晶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天衣无缝的地步,没想到这些事情会这么快败露。

  她用阴鸷的眼光环绕了这厅内的每一个人。突然意识到这屋子内没有一个心是朝向自己的,包括自己丈夫、女儿。

  是束誉柯和周沛,肯定有他们的帮忙,不然森苇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么快找到这么多证据。

  不过,她也没意识到森苇从始至终都在提防她。她也不知道就是她不小心让她钻了空子,让森苇觉得没保护好爷爷,以至于逼得她尽快的、牺牲更多精力去补救回来。在这么多人,在自己女儿、自己丈夫面前将她的真面目全部揭露出来。

  而今,就算她罪不至坐牢。今后还能做什么。森氏和裕州如若联手在国内的权利几乎一手遮天。

  她们付家恐怕在没机会了。

  她的父亲、兄弟又会怎么待她,莫不是又要过那种被兄弟父母看不起、抬不起头的日子。

  于是她说:

  “我不就是想为萝儿留点家产,有什么错!”

  森宁程怒视着她的双眸,道:“你为萝儿留。我看你是为你们付家留吧!你心里哪里有过我们森家一分一毫!”

  付晶无望,终究森宁程不会再信她。

  却没想到到这一步了,森苇仍旧没打算停止今晚上这场闹剧。

  森苇看着她苍白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最后再告诉您,你以为爷爷能被你玩弄。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那些把戏他会信?”

  付晶狐疑片刻,不由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些保险柜怕是还没来得及去看,就传来爷爷出事了的消息吧。您再去看看,那几个银行保险柜,有多少钱。几千还是几万。够你买一条披肩、一个包吗。”

  付晶满脸的不可思议,凄声道:“他说保险柜里的有房产证和几百万。”

  森苇嘴角上挑道:“付女士。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真当爷爷精明一辈子,老了心里却没数吗?”

  “再问你,你如今知道遗嘱了吗?”

  付晶知道了,老爷子出车祸那天原来是带着森晨去的是律师事务所,找的秦岭。他以前的遗嘱继承权的相关事务都找得与她熟识的张律师。难怪,她问他的时候。他却说老爷子从未找过他。

  她也只当从老爷子从自由到进医院根本不到十个小时。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才放宽了心。

  森苇脸色从冷峻转为温和只是一刹那,对律师说:

  “秦律师,您受累看戏看久了难免会觉得枯燥。现在劳烦你,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死心吧。”

  秦岭倒也干净利落,正色读遗嘱内容。

  遗嘱的一系列官方词宣读完毕后。

  从中也得知森二叔一家继承了在滨城路的两套别墅和一部分基金,森宁咏和邱静宁得到了某银行若干现金,森宁程只得了公司的一小部分股份,森氏大部分股份都由森苇和森晨两姐弟继承,虽然会去森氏董事会走一下程序,基本上是已经定下来由森苇正式接管了,森晨还没毕业,还没成熟,来日方长。

  老爷子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给他们留下对他们有益的遗产,有薄有厚,都无非议。

  唯有森宁程眼睛里似有火光蹭蹭在冒。

  “我与森萝的人生、事业都被你给挥之殆尽,你满意了?你终于满意了吗?”

  付晶却没听到留给森萝的,便依旧死缠烂打:

  “怎么没听到萝儿的。萝儿呢?”

  秦岭依旧正色视人:“《继承法》第20条明确规定,遗嘱必须表示遗嘱人的真实意思,受胁迫、欺骗所立的遗嘱无效。森太太您如今可以自动选择放弃继承,或者选择上诉争取。不过,我劝您放弃,因为有那支录音在。只有败诉,更有甚者还会判刑。”

  还不等付晶说话,森萝忙道,眼神是从没有过的坚决:“我放弃。我不要了。爷爷那些财产想留给谁就留给谁。不是你的!不是舅舅的!不是表哥表弟的!那是我爷爷的!那是森家的!”

  付晶彻底呆住了。虽然她知道森萝其实在保她不受刑法,可她从森萝那双眼里看到的却是失望,对她的失望。

  付晶整个人终于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她心里明白,森萝不会再信她了。

  “遗嘱最后一条是森萝小姐在成婚后继承在沐城路的一套公寓。”

  这其实是众人都意料之中的,毕竟爷爷是疼爱森萝,而森萝也真的完全是从小被惯大的,只是性情嚣张跋扈了些,心智也是真的不够成熟,才会被付晶指哪打哪。从小才不和他们森家这边的孩子亲近。

  森萝叹了口气,道:“这就够了。别的,我都不喜欢。爷爷早就跟我说过,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做主了。我如今都26岁,也该看懂一些事儿了。”

  她心里明白,她根本就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她喜欢玩乐,也和朋友开了几个美容院,只要森苇和束家不来找她麻烦,她能维持今后的开销。她知道森苇闹成今天这样往后肯定也是不想再来往了,何必还在她身上花心思。况且她有地方住,有钱花。就算是爸爸或许在公司不在位高权重,但他们也不至于穷困潦倒的地步。

  “爸咱们走吧。”

  她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付晶身上。那种眼神森苇难以体会,就如同幼鸟长大第一次告别母鸟,离开鸟巢,宣告自己成长、自己飞行的那种感觉,解脱感。

  森萝扫了一眼森苇,眼神中依然是属于她森萝的自信与骄傲,她说:

  “森苇。我妈的那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咱们几家就这样吧。别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