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可以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份见到韦尔,但是这样做的话,也许会让自己得不到更有利的信息。
库恩因为卡文迪许家而残了一条腿,即使公爵府已经给了足够多的赔金,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他全家却死了,如果事后处理的不得当,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中伤公爵府,到时候名声受损,卡文迪许家的颜面上也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持续嘈杂的人声中,传来一道莹润的女声:“是谁要找我呀?”
几人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风骚的女人款款走来,她身着暗红色长裙,上面无一样配饰,但贝芙安却眼尖地发现她的衣裙上似有奇怪的图案——再一走近,她发现那竟是蒙卡莲娜的神像!
将女神的尊荣绣于衣裙之上,当真是别出心裁。
她的装扮乍一看无甚华丽,然而这衣裙上的神像,随着她的走动能如此栩栩如生,临近几桌的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
蒙卡莲娜是库尔曼苏的精神支柱所在,各行各业都能看见她或大或小的雕像所在,这个女人在衣裙上做文章,倒也是新鲜。
这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倒别有一番风情。只见她莲步轻移,到了饭桌跟前,涂着寇丹的纤纤玉指掩嘴轻笑:“这位大哥老盯着人家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话音刚落,一旁那较年长些的侍卫面色酡红,微微别开了脸。
贝芙安站起来,微笑道:“这位美丽的姐姐想必就是酒楼的老板娘了吧?刚才一见,我还以为是仙女降临。”
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女人裙上的花纹神像。
“哎呀,”女人眉眼弯弯,看了身后的那大汉一眼,又转过头来,“这个妹妹小嘴儿真是甜呢。”
“……”
“听说你认识我的姐姐,要有东西给她?”女人微笑着直接切入正题。
贝芙安将计就计:“我许久不见那位夫人了……这里有件要紧东西要给她呢。”
“哦?”女人好奇,随即微微伸出了手,“不知是什么东西呢?倒要劳烦你亲自送?”
“……”
不远处那桌的侍卫暗暗瞥了她一眼,贝芙安笑了:“姐姐,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女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究,很快就勾唇道:“我那里有上好的酒,妹妹,请吧。”
贝芙安抬脚就要走,身后的人也想跟上,谁知那女人头也不回,幽幽说:“酒太香,怕喝得人多了,到时候妹妹醉倒了,谁送回去呢?”
真是个谨慎的女人。
贝芙安回头道:“你们走了大半天也饿了吧,好好在这吃饭吧。”
“小姐……”侍卫还想说什么,贝芙安一记眼神过去,他们只好老实地坐了下来。
远处,托格正端着饭菜过来。
……
贝芙安跟着她上了楼,嘈杂的人声渐渐被抛在身后。
到了走廊处,女人直接随手退了一扇门,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贝芙安点头微笑,然后走了进去,稍后,就听见后面关门的声音。
但见房间里布置雅致,倒显得主人品味尚可。
女人直接侧躺在美人榻上,轻笑道:“不知道贝芙安小姐贵脚踏贱地,来我这小小酒楼有何贵干呢?”
居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贝芙安心中微微吃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呵呵,”女人嗤笑,“我以酒楼维持生计,您和其他人一样,叫我轩尼诗就好。”
轩尼诗?
贝芙安细品这名字,猛地想起来:这不是……白兰地吗?
真有意思,会有人用这种酒的名称来当作自己的名字。
不过,能一眼认出她是谁,名字叫轩尼诗又有什么奇怪呢?
轩尼诗慵懒地仰面躺着,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那女子身上:“贝芙安小姐这是在家里闲着么?居然也有空来我这酒楼逛逛。”
贝芙安语气轻快:“听说您这里的酒一直不错,所以来试试真假。”
“呵,”轩尼诗忽然冷笑一声,“是么?带了四个侍卫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尝尝这里的酒吧?”
好缜密的心思!贝芙安心道,她居然知道另外那两个人是自己带来的!
轩尼诗缓缓起身,坐在榻上看着贝芙安:“说吧,你找我的姐姐有什么事?”
她这一下子这么直白,倒让贝芙安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送东西是假的,她不过随便瞎掰了一个借口,为的就是能见到那个韦尔。
贝芙安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夫人了。前几天城北发生了命案,您知道吧?”
轩尼诗挑眉:“知道。否则我姐姐也不会来我这里了。”
贝芙安继续说:“夫人,你可知道您的姐姐是住在那户人家的对门?”
“……”
“韦尔夫人走的匆忙,我还未来得及问她一些事情呢,所以只好找到这里来了。”
“……”
“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见上韦尔夫人一面就行。”
轩尼诗看着贝芙安,一脸鄙夷:“姐姐一个妇道人家,她懂什么?那事情可给了她不少的惊吓呢!”
惊……惊吓?
贝芙安一脸无语,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见到韦尔,那个女人脸上哪里有半分惧色?莫说害怕,就冲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巴还有一直惦记着那两块银元的事,她就觉得这女人“厉害”得很。根本不像被吓到的人。
“我实话告诉你,”轩尼诗低头抚弄着自己染得鲜红的指甲,“姐姐自从搬到我这里来,就一病不起了。”
嗯?一病不起?才一天而已!不!甚至不到一天,听医士们说,她是早上才彻底离开那住处的!
贝芙安明显察觉到了轩尼诗语气里的推辞,“夫人,几条人命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也想查个明白。”
“明白?”她的语气微微愠怒,“我可是听说那库恩被你们卡文迪许家的人打瘸了一条腿,现在不明不白地死了,谁能肯定不是你们卡文迪许家为了出恶气,然后暗下杀手?”
贝芙安不怒反笑:“谁说他们死的不明不白了?夫人的话未免太过于绝对了吧?”
轩尼诗有些噎到,但还是不依不饶:“难道不是么?哼,他们死了,你们却想一查到底,难道不是为了欲盖弥彰?岂不知是越描越黑。”
看来那韦尔没少在轩尼诗耳边颠倒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