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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目击者(3)

距离我们被困已经一周了,天气没有最开始那么恶劣,雪不再下了,风也小了许多,我们终于过了半山腰。幸运的是,虽然我们都又累又饿,但都没有受伤,当然手脚的冻伤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慢慢习惯了。听说雪山食物不多,只有一些猴子、猎犬,但是这冰寒地冻的,如果正好遇上它们饥饿时,恐怕也足以要我们的命。

  天上的云已经变暗,光线也迷蒙起来,我知道很快就要天黑了。唐知还是一如既往地找寻着夜晚过夜的地方,我在一棵树下休息,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唐知。

  这时,唐知所在的方向传来“踏踏踏”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来两种脚步声,另一种“砸…砸…”间隔更大,声响也更大。唐知突然蹲下利用前方一颗粗壮的树干掩护自己,他转头对我使了暗号,那是我们商量好在遇到危险时的暗号。登山杖在唐知手里,我的右手慢慢摸向腰间那根削尖的木头,我们都如紧绷的弦,听着那两种声音夹杂着、离我们越来越近。

  “汪汪汪!”那东西黑不溜秋地一路朝我们这边飞奔着,我看不清楚它的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跑到唐知身边大叫着。唐知看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那是条中型猎犬,幸好它没有攻击唐知,看来没有把我们当猎物,“砸……砸……”从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跑近到狗的身边,弯下腰栓住绳子,站立着朝唐知和我这边看了看。

  随后,我才知道那牵狗的人叫做阿瞳,他是住在山脚下的村民,这趟上山是为了打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往下的路不好走,阿瞳提议我们在林中过夜。我有些害怕阿瞳,特别是看到他胸口那条牛头项链之时,让我想到了之前那伙人,所以他都是通过唐知来交流,我只是缩在一边不出声……

  阿瞳很少主动与我们搭话,他趁着天没黑透,找寻着可燃的木材,那条猎狗叫做煤块,名字与黑色的皮毛倒是很搭配。阿瞳利用起火石生火时,煤块就在帮他找寻可用的木材,找到了便用嘴叼到阿瞳身边,不一会儿就生起火来。阿瞳身上带有少量干粮,还有之前下午打到的一些小动物,他把火升起,把食物简单处理后用尖木串好,递给我们一人一半,他和煤块共同分享其余的。他身上一身皮毛衣服,不用问也能知道是他与那条忠诚伙伴的战利品,看得出来,阿瞳和煤块的感情很深,我慢慢地也对阿瞳好了一点好感。

  唐知一直坐在我身边,兴许早就发现我的不对劲,等到有所缓和后,唐知向我说“阿瞳会安全带我们下山的,你放心,我答应了会重重酬谢他,他不会打其他主意。”

  我那时并没有跟他谈过来时的事,但我知道他能捕捉到我的抗拒与害怕。

  “唐知,阿瞳带着的项链……”我看到阿瞳走远了,似乎又在寻找什么猎物,我才开口问道。

  “好像是他们村子的特产,明天我们下山会经过那儿,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走其它路吗?我不想经过那个村子”我想到了那些男人,他们可能也在那个村子里,虽然阿瞳不见得是坏人,但是我不想再感受一次当时的恐惧。

  唐知愣了愣,兴许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认真地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的内心,我闪躲着把脸靠在膝盖上,眼睛看向燃烧的火。

  “好,应该还有其他的路线,我去问问阿瞳。”他将手中的食物插在地上,从我们坐着的岩石上起了起身,走近一步蹲在我身边,“你放心,有我在。”唐知看向我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我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安心,点了点头。

  江澄最开始在脑子里想的只有害怕与恐惧,但这会儿,她再仔细回想着红帽子他们所穿的衣服、听不懂的语言,记起来在黄婵的小说中也有很相似的情节。

  “你记不记得黄婵书里写的阿瞳?”她微微转转头,看不见易行风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近。

  “阿瞳?”易行风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会儿却想不起这人具体的身份。

  “黄婵的小说里,男女主下山时碰到的那个人,还带了一条猎狗叫做煤块。”江澄语气很肯定,黄婵的小说她已经读过不下十遍,所以十分清楚书里每个情节和人物。

  “他们都服装都是皮毛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下午那些人中间也有一个戴项链的,”江澄在黑暗中朝易行风说道,“包括阿瞳,这么说来,如果小说中确有其人的话,那他们应该都是西山下面牛头村的?”

  易行风想了想,他们确实都具有共同的特点,“嗯……但是黄婵写的是小说啊……”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来之前我问了唐知,他说是由向导带他上山的,只是没告诉黄婵。”

  “那阿瞳就可能是唐知的向导?”易行风有些惊讶,“他为什么要瞒着黄婵?”

  “他是说怕黄婵担心……我也不清楚,但是阿瞳确实很可能就是带唐知上山的向导,你想想是狗先找到唐知的。”

  易行风手摸了摸下巴,“那……黄婵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跟小说一样是绑架吗?”易行风进一步问道。

  “我最开始查找过新闻报道,没有任何有关黄婵在雪山被困或者被救的消息存在,我向她的助理求证过,她说她只知道黄婵被困的事,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那你有没有问过黄婵本人?”

  “我曾经试探着问过一次,但是如助理跟我说的,她不太喜欢别人问起自己被困雪山的原因,可能出于保护自己名誉的考虑吧……我个人觉得很有可能是绑架。”江澄思索了一会儿,女性都很重视自己的名誉,尤其是江澄这种有名的作家,不排除助理和她隐瞒绑架的可能。

  “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她真是被迫来到雪山,都一周没下山,不该没有人知道啊……她又是个名人,早就闹出新闻了。”易行风很奇怪竟然查不到任何相关报道。

  “我听圈内人说过,黄婵的家人都是在外地,关系也不好,应该很少联络吧。”江澄这么一想,黄婵家里没有一张与父母的合照,所以当时她还一度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她失踪了一周,她助理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易行风感到十分疑惑,这么看来当时黄婵应该是和助理关系最亲密的了……

  “我也问过,助理说那是黄婵每年一次的休假期,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所以她也就当和平常一样,直到黄婵回到C市去医院检查身体她知道出了什么事。”江澄将右脚慢慢搬动了一下,长久地一个姿势让她腿麻。

  “黄婵出乎意料地是一个有些孤僻的人啊……”

  虽然这是易行风的话确实在理,黄婵的文字或者印象都是很温暖很受欢迎的,这种与家人不合、与外人交流少的状况出乎意外,但是这话从被人认为孤僻的易行风口中说出来,江澄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笑了出来。

  易行风莫名其妙,“怎么?有什么好笑吗?”

  “哈哈……没有没有,你说得对,黄婵这点很奇怪,我只是想到了其他好笑的事。”江澄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虽然他个性奇怪被人公认,但也说不定他自己觉得平平无奇呢,她不好多说什么,省得伤了易行风的玻璃心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