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从苏叶手里接过匣子,将其中的红酒取出来。
红酒的商标也已经泛黄,但瓶身干净透亮,反倒给人一种陈旧厚重的感觉。
“苏叶,你知道的,我喜欢喝酒,”琼斯看着手里的酒,说,“但他不喜欢我喝太多酒。因为他有次喝多了酒,走在下过雪的街道上,躺倒长椅上,如果我没有随父亲坐车路过,他恐怕年纪轻轻就被冻死了,虽然被及时送往医院,但也留下了病根。”
琼斯始终微笑着,宛若陷入回忆的少女。
“后来他戒了酒后,偶然再次遇到我,那时,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当他发现我也嗜酒如命,他给我定下了个约定,”她说,“每个星期他都会藏起一瓶酒,如果我能够找到他藏起的酒,那么那瓶酒就归我。”
“他有点傻,藏的地方大部分都很好找,不过还是有几个,我至今都没有找到。”
琼斯说:“从他去世以后,剩下的这些酒,每找到一个,都是他留给我的惊喜。”
“谢谢你,苏叶,”她说,“你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要喝一杯吗?”
苏叶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本想拒绝,但看着满眼期待的琼斯,还是点了点头,就当是个好彩头。
琼斯从抬手从橱柜里拿出两只高脚酒杯,一人一只放在地毯上,面对面坐着。
葡萄酒瓶塞启开的瞬间,一股浓郁芬芳的葡萄酒扑面而来,即便是不懂酒的苏叶也被勾起了馋虫。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苏叶。
“他是很好的品酒师,”琼斯说,“他之前在法国是特意给皇家宴会挑酒庄的。”
“法国?”苏叶问,“是法国人?”
“是,”琼斯回答,“他原本不被允许留下,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苏叶试着喝了一口,或许是还没有醒酒,到嘴里是苦涩。
“年轻真好。”琼斯忽然叹口气,说,“什么都敢做。”
苏叶微微惊讶,在她遇到琼斯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琼斯这样怅惘的样子。
“苏叶,你喜欢重先生吗?”琼斯忽然问。
苏叶被回甘的红酒猛地呛住,不住咳嗽。
琼斯连忙帮苏叶拍打后背,笑道:“这个问题吓到你了。”
“不……为什么这么问?”
苏叶腹诽:“难道我平常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琼斯喝下一口酒,说:“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知道一个人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重先生的样子。”
苏叶眨巴眨巴眼睛,说:“十年隔一代鸿沟,两代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哦。”
其实她还想说:“果然重山这个老狐狸的演技高于我之上。”
如果可以,她会立刻告诉琼斯:“别闹了,我们两个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互相利用。”
即使苏叶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对于重山来说有什么价值,但绝对不会跟任何感情有关系。
琼斯没有接话,只是品味着杯中的红酒,眼神中仿佛看透一切。
后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夜幕愈发深沉,苏叶顶着满头满脑的醉意,窝在床上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