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诊交锋
马车停在叶府偏门前。
苏建一行三人被叶府家仆搀扶着下了马车，又由专人指引，穿过院中游廊，进入了待客的主厅。
叶琼就站在主厅桌旁，含笑对进来的三人拱手行礼。
苏沐言在躬身还礼的时候打量了他一眼，苏馨见了，故意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沐言妹妹，你才刚与严凛哥哥解除婚约，怎么就又对叶公子送起秋波来了？”
站在叶琼身旁的美丽少妇立刻皱了皱眉头。
苏沐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以少妇身上的首饰推断，这就是叶琼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位夫人了。苏馨此举，是想要借刀杀人？
如此拙劣的陷害手法，她还当苏沐言会像以往一样忍气吞声呢？
苏沐言嘴角一勾，不慌不忙地回应：“堂姐的眼神不太好啊，我明明看的是这位貌美如花的叶夫人，何曾对叶公子送过秋波了？”
“哦？”叶琼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你看我夫人做什么？”
“叶夫人太过貌美，小女子只是被她的美丽震慑住了而已。叶公子不会连我的醋都要吃吧？”
屋内众人都因此话而笑出声来，叶夫人也笑得直不起腰，方才凝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插科打诨之后，苏沐言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经过我的仔细端详，发现叶夫人面色略显苍白，唇色发青，应该是伤寒初愈之象。夫人近来是否感觉头重脚轻、四肢乏力？”
“确实如此。”
“以橘皮泡姜茶，趁水热时饮用，可以缓解不适。”
叶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一丝惊叹：“你小小年纪，观察能力就如此惊人，必定今后前途无量！”
“这位沐言小姐可是苏太医的亲生女儿，天赋自然不能与旁人同日而语。”因为苏沐言之前盛赞了一番叶夫人美貌，叶琼看她也十分顺眼。
见女儿被这么夸奖，苏建心里得瑟得要命，但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各位谬赞，沐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转过身，对着苏沐言二人下令：“别把正事忘了，快来给叶公子诊脉！”
没想到局势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被反转，苏馨脸上装出为苏沐言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郁闷难平，难以把注意力集中在叶琼身上。
诊完脉后，苏馨很快得出结论：这叶公子脉象急促，鼻息浑浊，一看就是被叶夫人传染了伤寒。
苏馨不假思索地提起笔，列出一行治愈伤寒的药材。写到最后，她流畅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苏老爷子讲日常小病时，她没仔细听，此时拿不准是该用野百合还是紫丁香。
治愈伤寒的关键药材，到底是野百合还是紫丁香？苏馨极力回想，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这节课的记忆始终是一片空白。
怎么办？！苏馨的额前冒出汗珠，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更不要输给苏沐言！
想到这里，苏馨向苏沐言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正奋笔疾书，胸有成竹的模样在苏馨看来分外刺眼。
苏馨思索片刻，脑中忽然有了想法。
趁苏建与叶琼闲谈、众人没有注意时，苏馨悄悄往苏沐言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她的药方一览无余。
苏沐言自然注意到了苏馨的目光，但她并没有阻拦苏馨，而是始终微微地笑着，坦然把自己的药方展示给苏馨看。
苏馨把这个笑容当作苏沐言软弱谦让的标志，并没有察觉到这笑容下隐藏的讽刺之意。
在看完苏沐言的用药后，她急忙落笔完成了自己的药方，而后迫不及待地举起手：“伯父，我完成了！”
“我也完成了。”苏沐言紧接着说道。
苏建收起两人的药方，仔细看过一遍后问：“最后一味药，你们为何都用了紫丁香呢？”
“紫丁香是治愈伤寒的良药！”苏馨得意地回答，“叶公子被叶夫人传染了伤寒，用紫丁香治愈是最好的方法！”
她必须做第一个说出答案的人，这样的话，即使苏沐言后来的发言和她一样，众人也会认为是苏馨先想出了紫丁香这个办法。
就在她沾沾自喜之时，叶琼发话道：“苏馨小姐错了，我的风寒并不是夫人传给我的。”
“叶公子才是第一个感染风寒的人，叶夫人是被他感染的。”苏沐言接着说道，“所以我想给他用紫丁香——紫丁香治愈风寒有奇效。”
苏建肯定地点点头，“对。伤寒与风寒不同，这里叶公子患上的显然是风寒，并不是传染来的伤寒。
馨儿，你不仅判断错了疾患类型，而且记混了紫丁香的用途，可见你平时上课不用功，今后要改正才是。”
这番话简直就如同在苏馨脸上扇了一耳光，尽管苏建语气和蔼，但苏馨依然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苏馨本就气得面色铁青，又听到在座众人对苏沐言的夸赞，眼睛一眯，心中已经起了歹念：“是啊，论医术，我自然比不上沐言妹妹！
不过，我看沐言妹妹小小年纪就精通医术，叶公子也是年少有为，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呢！叶公子也对沐言妹妹如此欣赏，我作为姐姐，也感到了同样的荣幸！”
她这是拼了命地在挑拨苏沐言与叶夫人的关系啊！
苏沐言蹙起眉峰，看来这下不反击是不行了。她镇定自若地对上苏馨的视线，“堂姐何必这样说！世人皆知堂姐才貌出众，连严公子也对你一片痴心，与堂姐比起来，我的那点医术实在不算什么。”
此话一出，在座顿时一片哗然：“严公子？”
“是那个严凛吗？之前跟苏沐言有婚约的那个？”
“这什么意思，姐姐和准妹夫偷情？”
“咳，没想到苏馨小姐长相端庄，背地里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反应过来后，苏建也骤然冷下脸色，死死盯住苏馨：“怎么回事？”
“啊，对不起，我答应了堂姐不把这事说出来的！”众人炸开锅后，苏沐言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真的对不起，我一时说顺嘴了，这才——”
然而，她这样的反应反倒更证明了那番话的真实性。
旁边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差点逼疯了苏馨，她大声冲苏沐言尖叫：“闭嘴！”
苏沐言从善如流地抿住嘴。
“不是那样的······”苏馨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沐言妹妹她误会了，我跟严凛——严公子之间是清白的！”
然而，在座诸位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表露了他们的内心——这些人，没有一个信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