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蹴鞠
孙梓琪跟在李墨身后，见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把将他拉到一边问道：“我父亲为了让你进江南学府求学花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可你居然自甘堕落，跑到一个歌馆来当跑堂的！”
李墨瞥了孙子琪一眼，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不用你瞎操心了，我的情况我很清楚。你也看到了，哪一次夫子讲学的时候我不是在昏昏欲睡？求取功名这条路对于我而言注定行不通。”
孙梓琪的手松了松，李墨说的的确是事实，她也看到自从这家伙进了学舍和王霸天坐在一起之后，每日这两人都在讲学的时候闭眼不语，有的时候甚至趴在桌上蒙头大睡。这样的人要是能够考取功名，那天下间的儒生都可以去投井了。
“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也不必多想，至于孙伯伯那边我只能说声抱歉，不过我会跟他解释的。”两人说话间，雅间里的那些富家子弟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开始喊孙梓琪了。
李墨向后退了一步，和孙梓琪拉开了距离。
“上去吧，歌馆里面大吼大叫可不符合你们的形象。”
李墨说完，便转身走了，只留下孙梓琪一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不久前那个脚踩在王枫面前，名震太平歌楼的李墨去哪儿了？他怎么会变成这幅跑堂伙计的样子？孙梓琪的内心在一点点的崩溃，他在这一段时间里构筑出的那个李墨的新形象再次土崩瓦解。
“这世道就是这么无情啊，即便是桀骜如李墨，在绝对的家世差距面前还是不得不低头。”
孙梓琪恍恍惚惚的进了瑶池雅间，他虽然不知道武磊等人在孔昱耳边吹的那些风，但作为一个女子，她有天然的直觉，眼前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微妙了一些，而孔昱也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既然孙小姐来了，我们就继续看歌舞吧，别让一个跑堂的打断我们。”武磊点了点头，示意歌姬继续弹唱，然后斟了一杯酒放在孙梓琪面前道：
“梓琪小姐，刚刚你扔下我们跑出去，这可是你的不厚道啊，这一次你可得和我们孔公子好好的喝上一杯。一来，算是给我们大家伙赔罪，二来也是代表我们感谢孔公子，要不是他说动了大都尉拨给我们三千两银子，我们这次的学府蹴鞠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行行行，我们一起喝一杯！”孙梓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与此同时她也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把那个少年的身影强行从自己的脑海里压了下去。
“你李墨再厉害，终究也得在家世背景面前低下头来。”
……
那件事后，孙梓琪就开始有意的开始疏远李墨，即便是在学府偶然遇见，也只是点个头就走，没说过一句话。
不过李墨也没在意这些，反正王霸天已经和他熟识了起来，两人同为听不进去经义的人，也算是有共同点，在其他人看来也只有王霸天和这个一言不发的学府新生聊得来。
几天之后，正在昏昏欲睡的李墨和王霸天二人被何颖摇醒。
“过一会儿要进行学府的蹴鞠比赛，夫子和其他一些大人都会来观看，你们二人去搬一下坐凳蒲团，布置好场地！”
看着何颖走远的背影，王霸天愤愤的挥着拳头小声说道：“你自己想在潘恒和夫子面前表现，牵连我们干嘛？”
他回过头来，见李墨没有表示，愈发生气了。
“你是个呆子吗？怎么没有一点表示？人活着总得有点脾气，要不然这样的事多着呢！”
李墨笑了笑，没有在意，何颖这个人她并不讨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无所谓。
搬完了坐凳蒲团，布置好了看客席后，李墨和王霸天二人坐到了一边，何颖给他们的新任务是分发扇子和擦汗的手绢。就在此时，蹴鞠已经开始进行了，潘恒等人一个个的进场，下面的诸多豪门小姐都在大声尖叫着给潘恒加油，就连夫子等人也在小声的议论，说潘恒是多么多么不得了。
“还真是偏心呐，纵然潘恒不凡，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吧？”王霸天酸酸的说了一句，但李墨发现王霸天说的并不是夫子等人，而是冲在前面的那几个豪门小姐。
李墨摇摇头，暗叹王霸天这家伙死性不改。
千年前他或许还会对这种情景一些憧憬，但现在的他对眼前的景象早已看腻了。在他突破到上人的这几百年间，无数的天骄贵女对自己伸出了橄榄枝，甚至一些痴心的寻死觅活的也不是没有，那些天之骄女哪一个不比眼前这些小女子高贵美艳？但自己不还是无动于衷吗？相比之下她们李墨还真不放在眼里。
就在李墨无聊的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他的眼里却突然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俊安！
“喂，看到那个壮的跟牛一样的家伙没有？那是沈大少沈俊安！听说前段时间和太平歌楼起了冲突都能全身而退！”
王霸天指着沈俊安，语气十分的羡慕。
“沈大少可是江南客栈的少爷，江南知道吗？江南郡数一数二的客栈！据我所知可不比太平歌楼差，一顿家常便饭到了那里都要上百两银子！这家伙的书童都嚣张得很，逮谁欺负谁，不是个好鸟！”
王霸天说完之后见李墨没有反应，不由得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咱们终究和人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这江南学府，我们就是最底层了。”
王霸天唉声叹气，似乎在感慨命运的不公。
李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实在是自己和这家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自己告诉他前两天要不是自己，沈俊安非得被人家给打出屎来？即便说了，王霸天也不会相信。
蹴鞠比赛的结果没有悬念，在潘恒和沈俊安两人的强势腿脚传送下，所有人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们波及到。于是很快，他们二人所在的队伍就获得了胜利，在诸多富家子弟的欢呼声中，潘恒冷冰冰的点了点头，走入了场下。丝毫不理会夫子和其他大人的赞美，因为他有那个骄傲的资本。
“李墨你愣着干嘛呢？没看到潘少爷下来了吗？快点把手里的扇子给他们递过去，扇一扇，这么热的天！”
何颖瞪了李墨一眼。李墨摇了摇头，握着几把扇子走到了潘恒等人的面前。就在他把扇子朝一个熟悉的面孔递过去的时候，突然那个人脸上原本挂着的得意之色立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
“你不热吗？扇一扇吧！”
李墨朝着沈俊安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温暖的白牙。
“谢……谢谢兄台，我不热。”沈俊安原本伸出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个煞星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热呀，能够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了？俊安？”他身旁的一个男子见沈俊安面色难看，以为他是中暑了。
“没怎么，我有点不舒服。”沈俊安故意露出了一个虚弱的表情，找了一处阴凉地远远地离开了李墨。
“刚才你怎么了？那个新来的叫李墨的家伙你好像认识他？”
潘恒走了过来，拿着一把扇子交到了沈俊安手里。
“面熟，不认识。你认识他？”沈俊安的面色有些奇怪。
潘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熟。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潘恒身后的何颖突然笑出了声：“李墨吗？你们怎么突然有兴趣讨论起了他？这个家伙怎么比得上你俩啊，他也就只能做一做搬东西，布置场地的粗活了，像蹴鞠这种活动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好好体验一下。”
何颖轻视的笑了笑，在他眼里李墨就是一个廉价，不，是免费的苦力。不要说和沈俊安潘恒俩人相比，这个家伙就算放到王霸天面前，都差了一大截，她都想不通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进入到江南学府的。
沈俊安张了张嘴，想提醒一下何颖说话要注意，但他见李墨已经走远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在传那晚是他在太平歌楼硬抗了王枫，现在由自己亲口揭穿相当于打自己的脸，这种事他下不了手。
几人不知，刚才所有的话李墨都听在了耳朵里。
修士的五感远超常人，虽然他只是在往回走的时候随意的听了一耳朵，但对于何颖那些刻薄的言辞他却听的一字不漏。虽然千年的修行让李墨早已能云淡风轻的面对许多事，但不知怎的，当他亲耳听到何颖那些刻薄的话时，他的眼中还是有些明灭不定。
“看来，我还真是太想与人为善了。”
......
这天下午，李墨陪着雪迪娜回了家之后没有立刻走入姑苏小宅，而是感应着自己的丹田中的一阵异动极速来到了清泉旁边。
“上次为了救雪迪娜而放弃了突破，时隔二十天，现在终于再次感受到突破的征兆了。”
李墨盘坐在了清泉旁边，他有些激动，赶忙运转起了不灭玄功。
很快，周围的天地灵气像是微风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着清泉这里卷来，一丝一缕的进入到了李墨的身体里。就连清泉中都有一丝一丝的灵力涌出，如同浇灌嫩芽一般没入到李墨的眉心，滋养他的灵台方寸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