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意思。”郭嘉喃喃一语的同时不禁一乐,想来这车里面待着的必定是刘备的两个老婆了,不知这通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让觉得失面子的回答是刘备的大妾甘夫人喊的,还是刘备到徐州之后新纳的小妾糜夫人说的,总之,郭嘉也是很好奇呀。
那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郭嘉轻咳一声,转身而回:“咳,成,玄德公不是向来就喜欢标榜仁义嘛,本军师今日既然救了其家小,怎么这也得敬酒道谢吧,那本军师可就等着夫人亲自过来倒酒献茶了。”
言毕,利索下令道:“传令下去,我等先护送玄德公家小回营,再派人往前头通知曹洪将军,就说玄德公已往他处赶去了。”
“喏。”
“两位夫人,不介意换个车夫吧?”郭嘉瞄了马车前头一眼,看见那刘家马夫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便好言提醒道。
“这位小军师做主即可,贱妾莫敢不从。”车内又传出了一阵娇声。
“嘿,这会儿就不倔了?军师也就算了,怎么还加了个小字啊,话说,我哪儿小了?好歹比你们丈夫那有名无实的徐州牧强吧,哥可是有正牌朝廷官印的人。”郭嘉不由心中腹诽,也懒得与其计较,抬手随意点了附近一位骑士让其下马赶车,而自己则翻身上马窜到前头带路去了。
在营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曹洪才带着刘关张三人徐徐归营,见郭嘉在辕门等候,曹洪有些诧异,便暂别三人过来一询问“先生怎不去庆功,却在辕门外逗留?”
郭嘉淡淡一笑:“呵呵,在下久仰刘、关、张三人大名,特来瞻仰瞻仰。”
曹洪哈哈一笑,之后便豪不客气地直言道破:“我瞧先生是在惦记关、张二人会不会把先生给认出来吧,这话叫什么来着,哦,心虚。”
郭嘉不禁摸上了方沾上去的小八字胡,感叹道:“人艰不拆啊,大兄弟!”,嘴上郁闷道:“将军,这不是为了……”
曹洪拍着郭嘉的肩膀感慨道:“莫要多言,某懂,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先生为了此计能够成事,居然割须削发,此举当真是叫人钦佩,某应为先生请首功才是。”
“呵呵,将军谬赞,还有一事相告,玄德公之家小现已皆在营中安顿,将军可将此事告于刘备,也好叫刘备欣然顺从。”
“某知晓了。”
“那在下先告退了。”
“好,先生慢走。”
“将军客气,留步。”
郭嘉走后,三人忙凑了上来,刘备望着郭嘉远去的身影,疑惑道:“敢问曹将军,方才那位……”
“哦,其乃我家主公帐下一谋士,说是来瞻仰玄德公,又因军中要务缠身,便只在辕门远观,复又匆匆去了。”
刘备一听,有些高兴,又有些羡慕道:“曹公帐下谋士也知刘备乎?居然如此之年轻,想来曹公帐下的确是人才济济呀。”
“呵呵,仅是一参军小谋,似其这般,主公帐下何止百员,待玄德公抵达许都,见过主公帐下众人才,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大惊小怪了。”曹洪心中暗笑,嘴上瞎侃。
吹牛谁不会啊?是吧!
果然,刘备又一次露出了羡慕之色,他心中暗下决心,日后也要遍访名贤聚拢人才,曹操手下谋士虽有百余名不假,但老话说的好,兵贵精而不贵多嘛,他日我刘备若是招贤,定要招几名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大谋士才行。
比不过数量,咱可以比质量嘛。
正想着呢,但曹洪下一句话让他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对了,尚未介绍其人,此人正是当日‘计困吕布,智夺定陶’的郭嘉,郭奉孝。”
“原来是他,可惜,可惜了!”刘备表情一僵,他可是时常听吕布谈论其人,每每提及郭嘉姓名,那是咬牙切齿,一通谩骂。
刘备多细心的人,就偷偷将其名记在了小本本上。今日匆匆一见,恨不早点儿与其结识,想想,陈宫厉害吧?能在陈宫眼皮子底下把吕布耍的团团转的能人,那绝对比陈宫还要厉害。
如此人才,居然仅是在曹操帐下做一名区区参军谋士,实在是……暴殄天物。
张飞也看着郭嘉的背影,挠头道:“这人俺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二哥,你看如何?”
关羽翻着白眼道:“三弟,汝莫不是因为对卫公子之死心存愧疚,因此见到是个瘦弱书生就开始惦记上了吧。”
张飞鼓起了腮帮子,却未辩解,只喃喃道:“二哥,还提那事作甚。”
……
一晃月余,郭嘉随军回到了许县,不,现在该叫许都了。
曹操此刻已经跨出了争霸天下大略的第一步,便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而对于刘备的到来,曹操除了方开始的一丝诧异之外,更多的便是欣喜。
“文若,你这‘二虎竞食’‘驱狼吞虎’可皆未见卓效,但是,经过奉孝如此一补,效果却是斐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操,万万想不到来投之人居然会是刘备刘玄德!”
荀彧听了也是开心,毕竟郭嘉是他推荐过的人,郭嘉立了如此大功,自然也表明他荀彧的眼光不差。
荀彧自知犯过曹操忌讳,有心将侄儿推上台面,而自己学先贤张良来个“功成身退”,便陪笑道:“呵呵,主公说的是,智者千虑亦必有一失,我也自是难免,幸得奉孝补了后手,这才不至于前功尽弃,哎,老喽。”
“文若此言操可不敢苟同,廉颇尚且能饭,有何惧哉?老骥伏枥,其志不坠青云,老谋方能深算,若无文若之计在前,奉孝亦不会获此功勋,说到底,是文若过谦啦!”
“呵呵,主公谬赞,文若仅是在抛砖引玉耳。”
“走,我俩一起去会会玄德公。”
“是。”
出得内堂,转道正厅,一跨出门槛的曹操就见庭院内迎来了刘、关、张三兄弟,三人身边还有曹洪引路,此时正有说有笑。
“哈哈哈,玄德公,别来无恙啊!”见此,曹操赶了两步,一手招呼一手示意曹洪退下。
刘备见曹操亲自出来迎接,装也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回礼道:“今刘备穷途来投,万分惭愧。”
“哎,玄德说得哪里话,你我可是旧故来着,当年情谊甚比手足,今有玄德来投,操自是喜不自禁啊,啊,哈哈哈……”曹操一脸热情,甚至还拉起刘备感慨不已。
“哼!”张飞轻哼一声,显然对曹操这番虚情假意很是不感冒。
曹操根本没鸟张飞,继续拉着刘备进入了厅中,一面替其不忿道:“吕布匹夫实乃不义之人,与其为伍难成大事,贤弟放心,吾当与贤弟并力诛之。”
“今,兄于厅中特备酒席为贤弟一行压惊洗尘,贤弟可莫要推辞,来来来,快请入座!”
“请!”
一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操在刘备屈意迎奉之下吃地那是一个舒畅,免不了多喝了几杯,甚至于第二天参加评定,尚有几分微醺。
见曹操今日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心知老板是被昨日的刘备一通溜须拍马之故,遂,荀彧急忙出言提醒道:“主公,刘备乃当世英雄也,今穷途来投,主公何不早图?若待其坐大,必将后患无穷,彧恳请主公三思,应当即刻下令诛杀刘备,去得此患。”
“呵呵,文若前番用计,可谓用心良苦,所图者便是其人,今刘备兵败来投,吾若趁此杀之,岂非教文若徒劳一场?兼之,天子已下诏招刘备觐见,若此时杀之,岂非大为不敬,不可!”曹操摇头笑道。
荀彧哭笑不得:“主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此时不除刘备,更待何时?”
“主公三思,举手之劳便可除日后之大患,此人应除,且无需犹豫!”荀攸自然跟叔儿站一线,出列复谏。
“程昱、奉孝,文若叔侄劝我诛杀刘备,不知汝二人意下如何?”
“愚以为,此人当诛!”程昱言简意赅。
“那奉孝是何意?”
郭嘉思索片刻:“奉孝也以为刘备此人当诛,只不过……”
曹操本想摇头感叹,只听郭嘉尚有下文,便立马来了精神,正襟危坐急道:“不过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