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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哭泣

人群中不断传来几声议论:“王太爷是疯了吗?”“就是,怎么会想到将遗产分给那些低贱的人。”......大老婆见事态已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只能另寻他法。

  她再次走到棺材面前,说:“诸位,我们都知道,王太爷的遗产是万万不可能这样分的,肯定是这些低贱的哭丧人用了什么邪术,让王太爷写下了这份遗书。”说着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些还在呆愣着的哭丧人。

  “所以,我宣布,之后再商量分配的办法,王太爷的这个遗书不作数!”听到大老婆斩钉截铁的话语,底下人都没了声音。虽然这是王太爷临死前立的遗书,但实在太离谱了,将所有财产给了这些哭丧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天色已经很晚了,灵堂一片寂静,大老婆悄悄松了口气,说:“既然这样,这次的事情让大家看笑话了,咱们移步大堂说话,我已经吩咐仆人给大家准备了丰富的菜肴。”

  众人纷纷应和着,就在这时,摆放在灵堂两旁的蜡烛开始忽明忽灭,棺材板微微晃动着。大家都乱了阵脚,大老婆看着陷入恐慌的人群,马上想要带领大家离开这里。棺材里却突然传出了王太爷的声音:“谁都不准走!”

  太太们有些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有些声音大的不断说着:“王...王太爷诈尸了!”灵堂陷入一片混乱。“玉锦,按我说的做!”王太爷的声音再次传来,刚才最是惊慌的大老婆听到自己的名字,反而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吵闹不堪的灵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下来,大家都开始低着头,安静地站在原地,包括哭丧人,这个地方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其他人听不到,肖衫却隐隐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阵类似于诵经的声音。

  这声音有时很大,有时很小,有时觉得离她很近,有时又觉得很远。肖衫听了一会之后,便觉得昏昏沉沉,自己像是被下了什么咒一样,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前经历过的事情。

  就在她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胡利也和她一样,一脸不解和害怕地看着众人。肖衫觉得事情很蹊跷:从胡利半夜跪拜插眼到王太爷写遗书再到这诡异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太过不可思议。

  想到那个少年诡异的微笑,肖衫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难道这些都是他做的?他真的能让胡利叔叔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肖衫胡思乱想的时候,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是众人脸上都还是呆愣的表情。大老婆率先反应了过来,亲自搀扶起了胡利说:“我们根据王太爷临死前的吩咐,决定将遗产全部分给哭丧人,并且,我推荐这位胡利先生为咱们下一任镇长!”

  肖衫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看着底下的人群像着了魔一样欢呼着。胡利更是手足无措,他的左眼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这让他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他终于明白了零少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隐藏在人群中,看着胡利左眼的角膜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骇人的眼白,满意地笑了。肖衫再次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少年,不同于周围人的欢呼雀跃,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胡利,然后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便消失不见。

  肖衫愣了愣,看着少年在人群中没了踪影,又看了看旁边兴奋而激动的胡利,一种不安的感觉再次涌现。

  时间过得很快,在春天快要结束时,胡利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镇长,也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最后的游刃有余,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而哭丧人也在胡利的安排下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这个职业也已经慢慢消失。

  昏暗的屋子里,肖衫悄声问着胡利:“胡叔叔,那个零少自从王太爷遗书那天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吗?”胡利点了点头说:“对,其实我左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自从那天之后,我就会看到很多黑影在每一个人身后,我想这就是零少的本事了。”

  看着外人觉得无异,小衫只能看到眼白的胡利的左眼,她更加紧皱眉头。如果那个少年没有任何目的,她是不信的,但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少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胡利也完全忘了之前见少年所走的路线,难道少年只是拔刀相助,不忍心哭丧人过得那么惨?

  又过了段时间,胡利已经完全树立了在小镇的威望,他变得越来越极端。看到之前对他趾高气扬,鄙视不屑的人,如今对他马首是瞻,他虽然感到很是解气,却总觉得不够,他也要让别人尝尝整天必须以泪洗面的痛苦。

  不久,镇上的布告牌上发布了一则指令:每个镇民除之前的哭丧人外从今以后都必须一直哭泣,以哀悼之前的王太爷之死。若有违反者,一律绞刑。

  肖衫走在街上,看到一堆人围着公告牌,便也凑了进去。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既疑惑有气愤,转身回到了宅子里。

  “胡叔叔,你...”肖衫正准备生气地质问他时,却突然看到胡利的左眼中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点,他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反常。“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胡利笑了笑,说:“你是说今天的那个布告吗?我就是也要让他们尝尝我们哭丧人之前经历的痛苦。”

  胡利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红点不停地闪动:“凭什么咱们之前经历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必须要让所有人明白,不间断地哭泣是多么痛苦!”

  看着已经变得很是极端的胡利,肖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从那天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哭丧人得到了更好的生活,胡利的愿望也达到了。但是好像大家都对他的命令变得无条件听从,像是...像是一具具木偶。

  她不知道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利左眼的那个红点似乎像是少年搞的鬼,但是少年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镇子上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氛围,到处都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热闹不复存在。胡利的左眼也从一开始的一个小红点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红色占据了整个眼睛,看上去很是恐怖。

  装饰繁复的屋子里,胡利正熟睡着,却突然感到一阵寒冷,他被冻得瑟瑟发抖,梦中他回到了那个之前住的破屋子,一切都回到了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