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仲突然就不说话了,被拉回原位坐下来后,他又看了眼桌上有倒下、有竖立的酒,醉意有些散去后,这回他怎么都没有继续喝的兴致了,或者说看着这酒,就有些扫兴,酒意阑珊。
嘴里残留着的酒味有点苦涩,顺仲用舌尖舔了舔牙齿,不知道该如何去品味这酒的滋味,远没有之前喝下的那阵香冽和淡甜了。
许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事了,随着时间的老化,随着离开故国的时间越长,他就真的渐渐忘记了有些事情,他听朋友说起过所谓的阿尔茨海默病,年纪的增加,机体的衰老,有些人会出现失去语言的能力、判断力的下降、记忆的障碍、手脚的不协调。
现在他刚好喝了酒,是不是酒量真的越来越差导致他越来越不够清醒的大脑开始萎缩?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身边恰好有着酒,他能够将所有的不正常都归咎于此上面,那下次呢?
顺仲这么多年来一直想不通透一个自己曾经下着的命题,如果自己明明不是一个有多喜欢喝酒的人,也非贪图一份收益爱慕钱财的人,那自己为什么会开那家酒馆?
一开却是多年,以前的他一嫌酿酒的工序繁琐不够精通只能把酒转卖,二身为教师还总是会外出去野外探险研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够再投注于酒馆经营上面,光靠着年幼的小静招待客人。
那些年来酒馆的生意可不见得有多好,他心知肚明,直到两年前他的侄女来到了日本、找到了他,秋饮一手的酿酒精艺可能传袭于她的祖父,也就是他的父亲。
“山田前辈,小酌怡情,大酌伤身,我们就别继续喝了,剩下的一坛你带回去吧。”顺仲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真想不到你也能学那些大师文艺一把,不过实话实说,你这次替我去关东平原扶教,回来任教的时候,真的让其他几个教师大吃一惊,肤色变黑了很多,脸型看上去粗犷了一点。
但是我知道这样更符合你的想法,所以这变化挺好的,三十七岁的男人,先前长得跟二十出头一样,白白净净,实在是违和啊。”
顺仲听完后一笑了之,没有对山田身为教师同行中资质教龄都需尊称一声前辈的过度敬畏和客套,这是山田教授对他与其他日本同行教师没有一视同仁的原因,在这个别国他乡的中年男子身上,山田感受到了严肃气氛被中和,没有过硬过软,而彼此互相可以调侃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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