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奋斗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是金庸迷胡不群送给陈诺的箴言。随球队回到莱比锡后，陈诺决心不再理会队友们对他的态度，继续他一个人的奋斗。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来自祖国的邀约和关注纷沓而至，他的邮箱每天都能收到许多封邮件，媒体的采访、代言的商谈、球队的邀请以及各种其他相关信息，应接不暇。有说想约个时间为他出专栏的，他与那些从国内俱乐部梯队脱颖而出的年轻球员不同，他是这一年突然出现在国人视野中，对大多数人而言他身上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可以挖掘报道。有说想请他为产品拍广告的，代言费后头几个零他都要数好两遍，什么电视机、手机、房地产，这些厂商原本早就想找到陈诺了，毕竟他眼下的要价不会太高，但由于前阵子的拒赛风波商人们只能观望，如今风波一过势头见好，支票便蜂拥而至。还有问他愿不愿意回国踢球的，这年头中超户口本的价值堪比英超户口本，更何况如果陈诺真俱备德甲水平，那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提早拉拢没有坏处。

　　于是，有史以来头一回，人在海外漂泊的陈诺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祖国人民的热情。即便没有什么真情实意的关心，但这年头人民币就足以代表诚意了，只要他点点头签下名字，明天他就可以身家百万。

　　陈诺当然不是圣人，他是真想将这些钱收入囊中啊，有了这些钱，即便大城市的房子因为户口制度或者价格昂贵依旧买不了，但至少给奶奶在县城弄套小宅子绰绰有余了，再找个专职的保姆照料，怎么也比胡不群来得强啊。可是当初他答应过胡非，所有决定尤其是商业上的决定必须得到胡非的首肯才可以进行，即便这只是一声口头上的答应，可他还记着呢，与别人打打马虎眼也就算了，与胡非他不想食言。

　　于是，陈诺没有回任何一封邮件，却是给胡非去了一封邮件，哥们，你到底在哪里呢？

　　当然，即便他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有一个人他是绕不开的——曾宝儿在电话里‘通知’他，姐姐待会儿要你的独家采访！这叫近水楼台！

　　刚刚结束了独自加练的陈诺正在给明天的加餐做准备，曾宝儿突如其来的电话叫他手忙脚乱，更要命的是这位姐姐连酒店定位都发给他了，哪有采访选在酒店中的？还是深夜？！

　　到了约定地点，曾宝儿一上来便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姑娘了，这叫他不免有些兴奋，甚至有些期待。

　　然而曾宝儿很快便切换到了工作状态：”早就想给你出专访了，可那帮高层脑袋让驴给踢了，非要按照他们的流程规范，先邮件联系你，再征求你的同意。他们肯定想不到，姐姐今晚就把你搞定，明天再来个DQD独家报道，独家到连本单位高层都不知道，嘻嘻......“

　　采访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问的也都是些比较常规的问题，陈诺答的倒是激昂慷慨，又一次要控诉国内足球环境的现状，不过好在这回有曾宝儿替他把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只能说到怎样的程度，曾宝儿帮他梳理得十分清晰。

　　“我真是太良心了，要换成别家媒体，巴不得你说点激进的东西吸引流量呢，姐姐这都是为你好！”曾宝儿说道。

　　陈诺笑着摇摇头，听上去倒像是他欠了她一个人情似的。

　　采访结束已是凌晨，曾宝儿伸了个懒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特意冲陈诺眨了眨眼，特媚态地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你是打算睡这儿呢，还是打算睡我呢？”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曾宝儿的话就像是一根羽毛在陈诺心里反复挠着，他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

　　然而在他冲动之前，这磨人的小妖精却又时机精准地笑道：“别激动啊，我今天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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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祖国人民的关怀与曾宝儿的描述下，陈诺终于意识到，每个比赛日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他的表现，他已经是拥有不少粉丝的球星了！他的一言一行，不论场上还是场下，都会影响到一批人！所以，他必须表现得更加完美！

　　就在他感叹肩上责任之沉重时，他接到了下放U19预备队的通知。

　　这其实是一个势在必行的结果，与陈诺有矛盾的已经不再是与他竞争上岗的塞尔克了，福斯贝里在赛后就公开表达了对他的不满，维尔纳与基米希也站在福斯贝里那一边，认为主教练对于陈诺太过于纵容。这里头不管谁对谁错，事实是整支球队的进攻体系都站到了陈诺的对立面，这二者之间不论是谁都会选择迁就前者。

　　从竞技角度来说，下放U19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打上比赛了，要换做以前陈诺完全可以接受。可是今日非同往昔，他可是有粉丝的人了，去踢U19怎么对得起粉丝呢？他不想让那些支持他的人失望。

　　当陈诺找到朗尼克时，朗尼克只是竖起两根手指头，若无其事地安慰他：“二十球，只要你在预备队打进二十球，就可以回归一线队。”

　　本来嘛，下放陈诺也是朗尼克出于对队内关系的调解才做出的决定与让步，倒并非他的本意。再说了，哪有下放租借球员的做法，那样还不如直接退租划算呢。所以二十球朗尼克也就是随口一说，等矛盾冷却了他自然会把陈诺重新上调回一线队来。不过陈诺可当真了，二十球，场均一球的话那大半个赛季就没了，场均两球的话也要两个月......可他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赌气去U19报道。

　　说起来，他也正是19岁，踢U19没什么违和感，但足球这个行当里，向来不乏英雄出少年的例子，罗纳尔多在他这个年龄已经拿到世界足球先生了，他如今的野心可不是U19青年队可以容下的。

　　他回到寝室，用中文写了张字条，‘为什么下放的是你，而不是他们？’贴在床头，每天看两遍刺激自己一番，而他给自己的训练要求也更加魔鬼。既然没有人愿意与他做朋友，那就干脆将自己封闭起来，让自己的世界只有足球！

　　就像习武之人闭关一般，陈诺过起了一段简单而纯粹甚至有些自虐的日子。

　　U19青年队倒是给了他自由发挥的空间，在那里他享有绝对核心的待遇，十八般武艺每样都可以拿出来耍一耍，突破、任意球、远射，想怎么踢就怎么踢，那些与他一般大却依旧名不见经传的孩子们没有一点怨言。

　　一个半月后，当他出现在朗尼克的办公室时，朗尼克吃了一惊。陈诺也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教练，二十球，我完成了。”

　　朗尼克先是愣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道：“也好，这周末踢拜仁，正好人手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