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原来如此

丁兰接过报纸。看到这张报纸已显陈旧，纸角有些皱褶，看来不知有多少人读过。文章名字是《原来如此》：

　　当一位男生邀请我到舞厅去玩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以前在村里听大人们讲，舞厅可乱了。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经常发生两男请一女，争风吃醋的打架斗殴事件。他请我去，遇上坏人咋办？同学说，那来的那么多坏人？是你胆小，对跳舞认识不足。

　　是的，从小到大我是在传统的思想教育下长大，颇受“男女授受不亲”的影响，一向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和男同学拉手再见，只敢和男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跳集体舞，现在要我和他去跳舞，心里慌乱的很。

　　但细想，现在我是大学生了。时代已跨入21世纪，进入信息爆炸时代，思想还能停留在乡村那里吗？我就想一定要跟上时代。

　　学生会经常在食堂组织跳交谊舞。在窗台上放个音箱。男同学和男同学跳，女同学和女同学跳，极少有男同学请女同学，更没有女同学请男同学的事，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个疯狂的世界，疯狂的声音和七彩灯光。舞厅是什么样？很多次我闭上眼，想着自己到这个地方去体验一下，想象着自己也和其她人一样融入到那个疯狂的、充满刺激的又让人有些害怕的地方。

　　终于，我和他踏进舞厅，仿佛在瞬间进入另一个世界。分不清里面的颜色，分不清方向，只看到许多人在或明或暗的灯光下，热烈的跳动。又听到，疯狂的音乐，节奏明显的鼓点，“嘭擦擦”震撼在我的心里。

　　刚进来，强烈的光线反差让我的眼睛不适应，看不清里面的人们。等了会，我看清这里的墙壁上挂满彩灯，四周挂着几面大镜子，镜子里映照着跳动的人们。屋顶上有个巨大的像地球仪那样的转灯，在慢慢的转动。四角有射灯，转灯和射灯的光线交相辉映。

　　如果说星星是夜的神话，那缤纷多姿的灯便是这里的精灵。这里从地上到屋顶满世界都是灯，放射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色，让人目不暇接。

　　这里的人大方而自信，礼貌而周全，满场洋溢着欢乐的笑声和尊敬和谐的谈吐，“请、谢谢、对不起”语言让我倍感亲切。

　　我和同学都不会跳，只能在那里坐着看。旁边一位前辈过来告我，你不会跳可以学。请一个男士带，学起来就会很快。所以你要积极主动接受男士的邀请。他的话刚完，就过来一位叔叔伸出左手，手心朝上邀请我。我将右手搭在他宽厚的手心上进入舞池。我这个对交谊舞毫无尝试的初学者，挨住叔叔的手时，心里一下紧张起来，既忐忑不安又激动兴奋。不安是怕踩住叔叔的脚，兴奋是我终于迈开舞步。

　　叔叔很耐心，告我踩住鼓点走，就踩不住对方的脚。随着他的手势变动，便会做出动作。他说，胳膊和腿不要僵硬，腰要柔软，舞姿会变得优美。

　　很快，我跳的第一支舞曲结束，学会两个中四步的动作，面对面与侧身步。叔叔夸我悟性高，其实不是我悟性高，是叔叔指点的好，我就学的快。

　　接下来的学舞进行顺利。虽然，他们的带舞各有千秋，但我感觉不错，基本都能适应。随着他们的步子几支舞曲很快过去。其中有位风度翩翩的大哥哥，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他自信和充满活力的舞技，让我觉得他身上有一块“动感舞带”。他说，别急，跟着我走寻找感觉。他的左手轻轻捏我的右手，每捏一下传送一个鼓点，我的步子就踩的准。他边走边说，走错不怕，重来，跟上鼓点就行。

　　是啊，走错了就会觉得别扭不和谐，改正了就会觉得舒服。他的话看似只是一句指导性的语言，可细细品来，却有几分深意。我们的人生就是在这样不断出错的情况中跌跌撞撞的走过来，错了重头再来，跌倒了爬起来，给自己一个正确积极的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学舞也有哲理性。

　　临离开前，舞厅里的灯光倏地变得明亮，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闪烁出雍容华贵的光芒，舞池里的人退向四周的座椅上，大厅里响起节奏明显的快三步舞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嘭擦擦、嘭擦擦……一对对舞伴似踏着波浪向前旋转。他们的转身，摆动，倾斜，起伏做的和谐而优美。有一对舞伴可谓惊艳全场，两人都身着一身黑舞衣。女士是一款齐身喇叭裙摆的长裙，男士是一件紧身上衣和带有微喇叭的舞裤。两人摆着优雅的造型，踏着音乐的节拍在舞程线上飘舞。女士裙摆随着舞步飘逸，恰似一片随风飘曳、饱满鲜艳的大荷叶。他们旁若无人，自我陶醉，让全场人都投去羡慕的目光。联想到外国电视剧中，绅士们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那优雅而高贵的情景，不禁让我感慨舞蹈艺术的美妙，去赞美讴歌这美妙的舞蹈。它已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何必有虑。

　　“写的真好，有许多地方和我想的一样。”丁兰看后感叹不已。

　　刘其说：“是的，这篇文章写的不错，说出了一个女孩的心里话。特别是最后的几句，这美妙的舞蹈艺术已进入了我们的生活，说的比较贴切现实。交谊舞从开始，主要流行于欧洲宫廷，是贵族绅士和小姐们的娱乐方式，后来传入民间。八十多年前，西方人把交谊舞带入我国，上海诞生了第一家百乐门舞厅。刚开始是达官贵人和小姐们的娱乐活动，逐渐的社会上一些有地位的人士也进入舞厅。现在，各行各业，各界人士都会去舞厅娱乐。更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城市的广场、公园，也有交谊舞活动的娱乐场所。人们找块空地，放个大音箱，放开舞曲就会有人跳。有人是固定时间去跳，有人是不定时去跳，总之，跳舞成了一些人生活中的主要内容。跳舞让他们心情好，身体好，愉快的很。有些人，特别是一些在商场超市工作的女士们很会挤时间，下了班，路过广场公园，把自行车往那里一放，进去跳上几支舞，回家做饭或者去买菜，那随意自在的劲儿多么快活。可以说，跳舞已进入千家万户，成为我们这个社会许多人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你看那边，几位老同志到点来跳，到点回家，看电视，看新闻联播，多潇洒自在。”

　　刘其的话让两位女士乐的直笑，连声称赞：“就是，就是。”

　　安梅说：“我就是看见人家在公园跳太自在，太快乐了，大妈们跳得那么优美，羡慕的不行，又不好意思求人家教，就跑这儿来了。”

　　“没问题，一定教会你，让你到那儿跳，别人都羡慕你的舞姿。现在我来教你走步。”

　　“走步？我会走啊”，安梅往前走了两步，“不就是这样走？”她走时脚尖往外撇了些，一撇一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外八字。

　　“不要这样走，这样走容易被对方踩住，或者你踩对方。要这样脚边挨着脚边走，脚后跟先着地，脚掌压下去，像压翘板那样，一上一下，身体也自然的上下，形成波浪形。音乐的旋律是波浪形，高，低，强，弱。跳交谊舞也是高低强弱，可不是身体往上硬挺摇摆，是踏著节拍鼓点往前走。”

　　“这么多说法。”安梅自言自语，“我还以为跟着音乐跳就行了，”

　　“不严格要求，跟着音乐跳是广场舞，交谊舞可不行。”

　　“是吗？这么麻烦。”

　　“不要说麻烦。只能说交谊舞里面有学问，有科学规律。鼓点与音乐的结合，是个神奇的创造。就我多年跳舞的感觉，在舞蹈中，始终是被鼓点引着走，而乐曲只是助兴。你走错了，鼓点还在敲，你就赶紧去寻找鼓点，跟上鼓点，寻找与对方的和谐。两人的和谐在鼓点上。说他神奇，是因为古代战争成千上万的人在交战中是用战鼓来指挥千军万马，现在鼓又指挥着人们跳舞，你说不是神奇吗？这就是我教的你第一课，踩住鼓点走。”

　　“刘老师，讲的真好。”丁兰由衷的赞美，想起她以前跟何斌学跳舞，是踩着节奏走，干累。原来是踩不住鼓点。

　　“行啦，你们开始练。”刘其朝高燕示意了下，高燕站起来说：“我先教你们走步。”

　　安梅开始练交谊舞的标准走路姿势，校正外八字走姿。

　　接下来，刘其手把手教丁兰跳布鲁斯，是慢四步。别看是慢四步，要是跳标准正规的慢四还很不容易。因为慢四鼓点是两慢两快，慢为大步，快为小步。这个大步伸出脚，一般人会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踩不住鼓点，非得下功夫练。刘其告她：“练好之后，得跟经常跳这个舞的人一起跳，否则，对方跳不好，倒把你拖歪了。”

　　丁兰忽然想到，这是提醒她找个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