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的长老们站在大殿上,其中一个就是保加利亚的大主教费奥多尔,虽然保加利亚发动了规模空前的大叛乱,但是皇帝还是重新任命了这位大主教,并且恩许他代表保加利亚的地方教会前来参与议会。
这位年迈的老者垂手肃立在一边的角落里面,黑色长袍遮掩着他的面容,他在这群教士之中显得那么独特,就像殿堂里面的大理石一样纹丝不动。
“这个老家伙也来了!他来干什么?”
不远处的一个教士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那个保加利亚人。
“谁知道!但是没有皇帝的特许他进不来,你最好不要多事,邓尼斯!”
旁边的教士斜着眼睛,抿着嘴角警告了下自己不守规矩的伙伴,皇帝的大殿不可失仪。
“亚度尼斯,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你看看还有谁来了,塞尔维亚的农夫普林西普,阿尔巴尼亚的渔民杰马里,还有那个谁,是草原上过来的难民吉恩!”
邓尼斯毫无顾忌的继续用鄙夷的口吻给与会的正教修士带上各种羞辱性的称号,与他同来的亚度尼斯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一齐打量过来感到头皮发麻,他一把捂住口无遮拦的邓尼斯:“听着,现在立刻给我闭上你的嘴!”
“呜呜呜!”
邓尼斯使了老大的劲方才挣脱,怒视了下自己的好友,不得不改为旁观。
王座上的阿莱克修斯一直观察着下面重人的反应,他冲讲话的邓尼斯指了一下,看看巴西尔。
“陛下,邓尼斯,科林斯的邓尼斯,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小家伙,今年三十二了,他精通各种经义。
但是也是出了名的希腊至上主义者,而提拔他的就是狄奥多西,为了他狄奥多西算是失去了不少人望。”
“他旁边那个又是谁?”皇帝饶有兴趣看着文静的不出声的教士。
“亚度尼斯,哈尔基斯的修道院长,是最被看好的下任大牧首继承人,还有人说他是大牧首阁下的私生子,陛下!”
巴西尔大主教微微垂首回答了一个似乎与他自己无关的问题。
皇帝露出笑容:“唔!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八卦。
看着皇帝颇有深意的笑容,巴西尔也不敢随便答话,只能含糊应了一声:“陛下,都是些亵渎神明的人传播的!”
皇帝玩味的抚住自己的下巴,到底是有人亵渎了神明,还是亵渎神明的人传播谣言呢?又或许是自己身边这位想用另外一种方法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
……
“那么大会也应该开始了!”皇帝站起身拍拍手,殿内吵杂的诸人都在很短时间内平静下来。
“各位,罗马的各位,帝国的臣僚,上帝的忠实的仆从们,请诸位过来,容我先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敬爱的大牧首狄奥多西大人得了麻风病,现在他已经不能再继续主持教会的日常事务!”
皇帝停顿在这里,回望了巴西尔一眼,这个中年教士缓步走到与皇帝齐平的位置,高举的手上,权杖的宝石熠熠生辉。
“陛下,我想问问狄奥多西大牧首在哪儿?我能见见他么?”
亚度尼斯从人群中挤出来,惶急写满了他的脸,眼角的泪水止不住下流。
“请先报上你的名字,这么很没有礼貌,您知道么?”皇帝交叉着手抱胸,随意站在那儿问话,
“亚度尼斯,陛下!”
“陛下,我很想知道大牧首阁下的现状!”亚度尼斯焦急的问道。
“狄奥多西大人现在的病情很严重,麻风病的危害我以后还要慢慢和你们普及,现在我要进行今天的第一个议题了!”
皇帝不想回话,婉拒的方式让亚度尼斯很不甘心,一旁的邓尼斯也不傻赶紧拉住他,免得在皇帝面前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关于亚度尼斯的谣言其实他也听过一些,但是只当是假的,但今天好友的惶急让他感到有些不妙,难道谣言会变成真的?
帝国新谍报机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主宰者,大宦官李锡尼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一顶金色的冠冕放在上面,有靠得近的牧师直接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大牧首的荣冠。
后面还有两个侍从也端着托盘走上前,华丽的淡金色衣服叠在上面,似乎是一种绸缎,但是联想到今天皇帝公布的消息,后面抬上来的衣服肯定是大牧首的礼服无疑了,这是要立新牧首?
褪下原来黑色的正教教士礼服,两旁的侍从为巴西尔披上了属于大牧首的金色华服,荣耀万丈,巴西尔握紧手中的权杖,高举过顶,这一刻上帝庇佑我,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荣光一直持续下去。
阿莱克修斯亲自接过属于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冠冕,注视着上面的耶稣像,皇帝一把戴在了巴西尔头上。
“巴西尔主教将继承帝国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的职位,愿上帝庇佑他!”
皇帝高举着巴西尔的手,下面一开始没有准备的人群都站在那儿没动静,直到弗卡斯第一个带头鼓掌起来,大殿向起雷鸣般的掌声。
终于巴西尔坠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没有想到皇帝没有安排任何人员在下面,以至于冷场了好一会,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皇帝的警告,要他明白他的权力来自谁!
两边的唱诗班同时歌颂:“En arch epoihsen o QeoV ton ouranon kai thn ghn.
H de gh hto amorfoV kai erhmoV× kai skotoV epi tou proswpou thV abussou. Kai pneuma Qeou efereto epi thV epifaneiaV twn udatwn.
Kai eipen o QeoV, Genhqhtw fwV× kai egeine fwV×
kai eiden o QeoV to fwV oti hto kalon× kai diecwrisen o QeoV to fwV apo tou skotouV×
kai ekalesen o QeoV to fwV, Hmeran× to de skotoV ekalese, Nukta. Kai egeinen espera kai egeine prwi, hmera prwth.……”
白色的圣洁长袍飘扬在歌声中,二百名才十二岁的孩子在那儿齐齐唱诵着赞美歌,这些都是帝国从保加利亚人质之中选取的。
皇帝也在其中闭目聆听,保加利亚的大主教费奥多尔看着唱诗班的孩子神色复杂,皇帝军回程发生的两次大叛乱虽然被镇压,但是保加利亚人还是被卷入其中。
值得欣慰的是至少没有像巴西尔二世皇帝那样刺瞎战俘们的眼睛,只是这些战士和他们的孩子不得不承受背井离乡之苦了。
“唉!”
“我,巴西尔,作为新任大牧首必然将引领众生继续追寻上帝的荣光,愿吾主宽恕一切罪人的过错。”
所有教士都半跪于地,他们向新牧首表达了遵奉之意,一个人突兀的孤立在人群中,是亚度尼斯,他目光呆滞对于这一切毫无准备,原来由他接任下一任大牧首的谣传真的变成谣言了。
“快跪下!”
再嚣张如邓尼斯也知道这样的场合绝对不能出纰漏了,不然就等于同时得罪了皇帝和新任大牧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亚度尼斯被好友硬是拉着半跪下去。
这神圣装严的大殿此刻没有只剩下赞颂歌飘扬。